“錢師兄,你們擎嶽峰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連門都不讓人進?”
“唉,別提了!”站久了,錢家樂十分沒有氣質地一拂衣襬,席地而坐,“我聽越秀師姐說,我師父從三十年前開始,就瘋瘋顛顛的,說聖典那部劍訣不完整,要把它修好。這不,他自己修不夠,還要把全部門人都拉上。”
“……”靈玉跟著坐下來,不可思議地道,“所以他天天在問劍峰守門?”
錢家樂一攤手,表示自己同樣不解。元嬰修士的心思,哪是他們能捉摸的?
“我一入門,師父就狠命地操練我,差點就堅持不下來了……”說起來都是辛酸淚,錢家樂後怕地摸摸脖子,“指不定你就見不著我了。”
靈玉心有慼慼焉:“我師父沒好到哪去,我足足被整了一年,直到他閉關我才逃過一劫……”三世鏡中那一年,可不是正常的時間,沒整廢算好的了。
兩人互吐苦水,足足說了一天,總把心裡的鬱氣都吐出來了。
這次出行,為的是臨海征戰,所以調的是宗門內最好的飛舟,不過兩天,就到了白鹿庵戰場。
臨海戰場,捨去被溟淵之氣隔離而出的鬼哭陵,以皇風書院、白鹿庵、丹心閣、歸安寺四宗門為據,分為四個點,太白宗離白鹿庵最近,因此多數來了白鹿庵。
靈玉私下曾與方心妍討論,陵蒼各宗門的山門選址夠坑爹的,戰力強的多半在西邊,什麼真華仙門、極意宗、紫霄劍派、七殺谷,無一不是武力強盛心狠手辣的主,而東邊呢?不是書院就是寺廟。看看這次涉及臨海戰場的四個宗門,儒家二院全部中招,佛門四寺中了一半,僅有一個不好惹的鬼哭陵,偏偏又有溟淵之氣防線可守。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西部多高山,東部多平原,佛儒不比道魔,他們多靠凡人供養,當然會把山門建在相對人煙繁盛的東部了。
上一次乘坐大型飛舟,還是八年前,可見到的景象,卻完全不同。
飛舟緩緩靠近白鹿庵,一路上,戰火越來越明顯。
白鹿庵是女尼廟,所收弟子也不多,因而建築以簡潔樸素為主,沒有高大的牌樓,也沒有矗立的雄偉大殿。庵中最高的建築,是一座七層浮屠,挑飛的簷角,掛著八角風鈴,傳送佛音,給戰亂中的白鹿庵,帶來一絲平和寧靜。
除了白鹿庵外,周圍盡是斷壁殘桓,沒有一處完整的建築。凡人不見蹤影,早在妖修出戰之初,就被遷移至內陸。佛、儒二道,對凡人的保護也是道、魔所不及的,他們成於凡人,失去了凡人的擁護,也就失去了根基。
飛舟在臨時建造的高臺上停下,藍沐陽與前來接應的白鹿庵女尼交接一番,便領著眾弟子下了飛舟。
靈玉等築基弟子被領到白鹿庵的後山——那裡紮起了密密麻麻的帳篷,供來戰的修士居住。
白鹿庵山門雖小,駐地卻一點也不窄,雖不及太白宗佔地千里,百里卻是有的,容納數萬名修士不在話下。
這數萬名修士,不但有各宗門調遣而來的弟子,也有招募來的散修。
老傢伙們都明白,單靠大宗門禦敵,那是不成的,宗門勢力雖大,人數卻不佔優——一座仙城,便有百萬人口,陵蒼有多少仙城?所以,散修必須招募,只有將數量最多的散修收編,投入戰場,臨海之戰才有勝出的可能。
為了招募散修,大宗門下了血本。第一,凡登記入冊的散修,享受戰時福利;第二,戰功卓越者,可破格入宗門;第三,戰功換獎勵,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此三策一出,各仙城沸騰了。雖說戰場危險無比,可機會也是大大地有,散修最不缺的就是冒險精神。
所以,白鹿庵這數萬名修士,大多數是散修,宗門弟子不過萬餘名。
當然了,宗門弟子也要安撫。戰時福利與戰功換獎勵這兩條,同樣對宗門弟子開放,而且他們還有宗門補貼……
總之一句話,有靠山的永遠比沒靠山來得爽!
他們來的第二天,藍沐陽就把新來的築基弟子全部召集起來了。
“能來到這裡,你們都是宗門內前途無量的新秀。”第一句話,這位公認一板一眼正經無比的戒律長老就把他們給抬高了。
“但這不夠,你們有著卓越的天資,有著非凡的才華,可還沒能證明自己。”藍沐陽頓了頓,說,“現在,宗門給你們一個機會。”
雖然這番話說得漂亮,但還不足以讓這些人動容。在場的築基弟子,都是有天資有師承的,哪個不是眼高於頂?聽完了,還是那副樣子。
可接下來,藍沐陽的一句話,讓他們立時瞪圓了眼睛。
“凡在此立下戰功者,前三名可入戰令堂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