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又天黑,一整天過去,杜聖安始終不言不動,維持著療傷的姿態。『雅*文*言*情*首*發』
靈玉也不管他,白天時自己出去了一趟,血淋淋地回來,打理了一下,自顧自地服藥,調息。
天色漸暗,杜聖安終於停下療傷,從石縫中擠出去。
靈玉沒有跟上去,仍舊坐在角落裡,趁機整理乾坤袋。
這些天來,她伏殺了不少妖修,乾坤袋裡塞滿了屍體,不怎麼貴重的扔給仙書吃,價值高的就分割了收好,等遇到人的時候選擇賣或者換。
戰鬥是劍修最好的修行方式,來到臨海戰場還不到一年,靈玉的修為卻突飛猛進。三世鏡中歷練出來的技術,在日以繼夜的伏殺與被伏殺中,越發顯得老練犀利。
靈玉時常想起徐正。乍看之下,徐正的劍術沒有特別讓人注意的地方,旁觀的話,大概只會覺得,他是個基礎紮實因而實力強勁的對手,但與他對敵的時候,就會發現他的可怕。哪怕稍縱即逝的機會,他都能抓住,好像毒蛇,不動聲色,卻會在最恰當的時候,給出致命一擊。
她一遍遍地回想他的劍術,琢磨他的功法。
紫霄劍典,且屬於他一個人的紫霄劍典,這種說法很奇怪,更說明了他身懷秘密。這本紫霄劍典,到底有著怎樣的獨到之處?
不知不覺,她的劍術發生了微妙的轉變。更冷靜的心態,更精準的判斷,更穩定的出手。她慢慢學會了怎樣在戰鬥中尋找機會,一擊必殺。
說起來,不知道徐正怎麼樣了,之前聽說他被昭明劍君逼著帶領什麼誅邪堂,以一當十地拼殺,想必危險得很,不過。他這樣的人,越是逆境越是頑強,應該會活得很好吧?
想到這裡,靈玉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我什麼時候這麼瞭解他了?”
“沙沙”聲響起,杜聖安穿過茂密的枝葉。擠入石縫,然後丟出月光石照明。
靈玉看到他抱了只小獸,煮了水細心地餵養,不禁道:“這是杜道友的靈獸?”
杜聖安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這小獸體形不大。小貓一般,渾身漆黑,對杜聖安甚是依賴。渾身上下幾乎感覺不到靈氣。卻有著敏銳的直覺,時不時地衝靈玉呲牙。
她猜測,這靈獸的作用大概是探路之類的……說起來,阿碧被她留在宗門內,不知道有沒有好好修煉?若是阿碧能儘快築基,不失為一個助力。『雅*文*言*情*首*發』
喂好了小獸,杜聖安用神識跟它溝通,而後拍了拍它的頭:“去吧。”
小獸從石縫中擠了出去。很快消失。
接下來幾日,兩人仍然各幹各的,一天說不了兩句話。杜聖安顯然在等小獸。有些心不在焉。
靈玉仍然時不時地出去,伏殺妖修。每次看到她身染血跡卻毫髮無傷地回來,杜聖安的眼中就會閃過一絲驚異。
如此三天。他終於忍不住了,問道:“程道友,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靈玉一邊處理妖修屍體,一邊隨口問:“什麼?”
杜聖安指了指地上的皮毛。
“哦,沒辦法離開,總要修煉不是?反正我們散修的日子都是這麼過的。”她淡定無比地把處理好的皮毛收進乾坤袋,又取出一雙獸角,磨掉多餘的部分。這手分解之術,還是當年在飛廉城的時候,順手學的,這些日子頻繁使用,越來越純熟。
杜聖安看她模樣溫文秀氣,帶著獨特的中性的美感,面對血腥鎮定自若,不禁迷惑了:“程道友真是散修?”
靈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了他一眼:“在下哪裡不像散修?”
“呃……”杜聖安思忖,她一個人也過得很好的樣子,確實像個散修,只是,普通的散修,哪有這麼強的實力?她拿回來的妖修屍體中,還有築基中期的。
杜聖安心中一動,起了攀談的念頭:“程道友的年紀應該不大,實力也不錯,為何沒有加入宗門?”
靈玉聞言沉默,過了一會兒,方才道:“不是每個人都想加入宗門的。”她眼前浮現出與她一同到達飛廉城,望著仙城上空御空飛行的修士如痴如醉的少年,一轉眼,分別快九年了。陵蒼與星羅通訊不易,也不知道他怎樣了。
杜聖安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琢磨了一會兒,繼續問:“那道友為何要來戰場呢?”
靈玉抬頭一笑:“自然是為了歷練晉階了。”
好吧,他問了個蠢問題。杜聖安閉口不言,沉默地繼續看著她處理獸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