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走到門口,她又回頭:“徐逆。”
他心口一跳,抬頭。
“……我已經知道你要揹負的是什麼,這件事無論誰都幫不上忙,我只能說——祝你好運。”
看著她走出去,看著石門合上,遮去她背影,徐逆忽然有一種衝動,拔出劍把周圍所有的東西全部斬為齏粉的衝動,他甚至感覺到他的劍在丹田裡蠢蠢欲動,讓他充滿狂暴的毀滅的**。
但他最終還是忍下來了,呼吸漸漸平靜,眼睛慢慢清明。
而那被他忽略了很久,以為只是錯覺的情感,也更加清晰。
原來……那不僅僅是錯覺。
也許一開始,只是驟然失去支柱,在茫然失措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每當脆弱的時候,把那個人當做光明一般追逐,久而久之,便堅固如信仰。
徐逆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在做什麼。他的處境不允許行差踏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不冷靜,所以,理智永遠凌駕於感情之上。
在過去的六十多年裡,他好像被分成了兩個人,一個堅固如磐石,隱忍頑強,一個脆弱得像個孩子,仰望著心中的光明,期待著救贖。
而在他心中,靈玉也是兩個人。一個是程靈玉,知道他的秘密,卻不能完全信任,只能依靠同心契彼此約束;一個是程君影,能夠看到他的脆弱,明白他的無助,激勵他繼續走下去。
他以為自己分得很清楚。那個讓他擁有特殊感情的人,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光明,並不是真實的存在。她有著程靈玉的外貌,但她只是程君影。
直到剛才……
她站在他的面前,說著那樣的話,竟讓他怦然心動。
也許,只要說出那句話,就可以切切實實地把光明抱在懷裡,而不用在內心苦苦追逐。
可他有什麼資格說出那句話?臉不是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的,就連命運都不是自己的,他擁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他有什麼資格說出那句話?
他什麼也給不了,什麼也做不到,甚至於,會給她帶來滅頂之災。
他不能說,絕對不能——
站在門口,靈玉仰頭,發了一會兒呆。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疑惑。
她剛才怎麼會說出那些奇怪的話來?而且現在,心中還酸酸的,好像很不爽似的——廢話!當然不爽了,徐逆剛才說的那叫什麼?明擺著拒絕啊,能爽才怪了!
可是,她有要求什麼嗎?需要他拒絕?
靈玉站在那裡,一點一點回想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徐逆,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
“我x!”她脫口而出,猛拍自己的額頭,“我犯什麼傻啊?這不成了我表白了嗎?明明是去問他的……”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就此淪喪,更要命的是,她居然還覺得難過!
靈玉低著頭轉圈圈,後悔得一頭撞死。她怎麼就這麼順口把那句話說出來了呢?而且那麼理所當然,好像她真的這麼想似的……
等一下!她猛然站住,震驚得不知所措:“難道……我真是這麼想的?”
她轉過身,看著與徐逆相隔的那道石門,一點點地回憶起自己的心路。
收到玉笛的時候,內心震動,卻刻意忽略,再見到徐逆,想要去問,又總是糾結。她不是那種黏黏糊糊的性子啊,怎麼會這麼不幹不脆呢?真的像徐正說的那樣,扭扭捏捏的作甚!
“錯覺,這一定是錯覺。”她望天自語。徐逆有什麼好的?外表和身份都是徐正的,性子更不用說了,徐正還比他可愛一點呢,至少不會張嘴就氣人!
想到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靈玉捂臉:“好想死啊……”
“喂,你幹什麼?”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時候,修煉室的門開了,徐正眼神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不要在我的洞府裡做奇怪的事情,嚇人!”
正常的時候,靈玉聽到這話肯定反擊回去,但是,現在的她明顯不正常。所以,她走上前,一掌拍上徐正的肩,正兒八經地問:“徐道友,你覺得我怎麼樣?”
徐正被她嚇了一跳,小心地往後挪了挪,離開她魔爪的範圍:“你、你幹什麼?”
靈玉完全沒有自覺,跨前一步,繼續貼上去:“你要覺得還可以的話,當我的情人怎麼樣?”
ps:寫這麼歡樂的劇情寫到想哭是怎麼回事?我大概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