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海域的勢力就是這樣,見利則雲合,敗則鳥獸散,崛起得快,頹敗得更快。
那一天後,他就從高高在上的少盟主變成了四處躲藏的喪家之犬。遠離三大島,只能在偏僻的小島容身,靠著父親留下的積蓄,一點一點增長修為。甚至於,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換一個身份,免得被人看出來歷。這樣的日子,他過了一百年!
萬幸,老天沒有棄他,他在築基後期蹉跎三五十年後,終於迎來了契機,靠著秘術一舉結丹。
他知道這樣晉階有著很大的後患,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遲遲邁不過結丹,沒辦法元嬰,他拿什麼去報仇?只要能夠報仇,忍受一點後患算什麼?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結丹了,然後隱姓埋名,回到飛廉城,進入通天塔。
如果能夠得到玄黃之血,他就能把結丹時埋下的後患一舉拔除。可是……
想到關紹鈞得意洋洋的臉,和範閒書淡然輕視的目光,高天瑞恨恨地咬牙。憑什麼?當初只不過是跟在他身邊的兩條狗,竟敢用這樣的目光看他!總有一天,他會把那種表情,從他們臉上撕下來!
儘管心裡有著這樣的恨意,他卻知道,現在不是惱火的時候。
星羅仙盟曾經是星羅海的大勢力,他對於御仙閣的能量再清楚不過。他必須改換身份,才能夠從通天塔出去,否則,一出通天塔,就會被御仙閣發現。
要怎麼改換身份呢?每個人的通行令,都是有記錄的……
正想著,他忽然感應到逐漸靠近的氣息,連忙取出一件隱匿氣息的寶物,將自己藏了起來。
氣息越來越近,打鬥也越來越明顯,是一名結丹修士被圍鬥。
過了一會兒,鬥法的聲音暫時停止,他聽到那名被圍斗的修士的聲音:“南師弟,我哪裡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此人氣急敗壞,聲音裡帶著深深的怒意。
被稱為南師弟的修士冷笑一聲:“看你不爽,這個理由夠嗎?”
被圍斗的修士更加莫名其妙:“看我不爽?我處處照應你,你為何要看我不爽?如果不是我,你想進通天塔,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力氣弄通行令,你……”
“哈,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南師弟嘲弄道,“青光子,你這個人,沽名釣譽,總是覺得自己人緣好,待人熱忱,其實虛偽透頂!你就這麼肯定,我自己弄不到通行令?偏要你多事,從翰墨前輩那裡求了通行令,到師父面前賣乖!對,你是看起來熱心無比,可只要讓你幫忙做一點點小事,你就會無限誇大,洋洋自得,好像幫了我什麼大忙,沒你不行似的!你用這種方法,從師父那裡得了多少好東西?上次的明光寶甲,師父本來要賜給我的,就因為你突然冒出來,說要帶我進通天塔,結果師父賜給了你!”
這個被圍攻的人,居然就是遲遲沒有抵達造化之門的青光子。
他聽了自家師弟一番話,震驚不已:“你……胡說什麼?我喜好結交朋友,順手幫忙,有什麼不對?師父要賜什麼給我,是師父的決定,與我何干?從小到大,我幫了你多少忙,既然你不喜歡,為什麼不直說?明著接受了,暗地裡卻如此設計於我!”
“明著拒絕?”這位南師弟的聲音更加嘲諷,“青光子,你開什麼玩笑?你記不記得,我們煉氣的時候,有一次你要教我術法,我不想讓你教,結果你是怎麼做的?在師父面前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讓我白白受了師父一頓訓斥,說我沒有同門之情!這種事情,你幹得少嗎?我想不接受你的所謂好意,結果就是這樣。後來我學聰明瞭,你想幫忙,那我就讓你幫,你想要別人感激,那我就多謝謝你,最好讓你飄飄然。你搶了師父的關注愛護,我也不說話,早晚有一天,我讓你沒得後悔!”
“……”青光子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著其他幾人,“你們,也是這麼想的?”
另一人目光冷淡:“青光師兄,愛出風頭不是什麼大毛病,可你不應該佔了便宜還賣乖。你愛做表面功夫,師父最喜歡你,這個我們沒辦法。可每一次,我們只要得師父一句稱讚,就會被你破壞。上次顏師弟獻給師父一滴八品狐涎,結果你偏要提狐涎入藥如何如何破壞藥性,生生敗了師父的興,顏師弟沒得好處,反而被師父斥責辦事不仔細。哼,你敢說,這事你做得厚道?”
在對方咄咄的氣勢下,青光子囁嚅了一下:“我……我只是提醒師父一句罷了,沒有那個意思……”
“你只是習慣性地破壞我們的好事罷了。”
那位南師弟又道:“青光子,你聽到了嗎?你在外人面前,總是豪爽大氣,但是對我們這些師兄弟呢?你從翰墨前輩那裡得到任務,寧願叫上外人,也不肯讓我們師兄弟來幫你。你做成什麼事,首先就要討師父的歡心,然後向我們表現你的大方。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噁心嗎?對,你只是習慣罷了,你習慣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你身上,你習慣讓師父最寵愛你,你習慣讓別人都成為你陪襯!”
“……就算我真的這樣,需要賠上性命嗎?你們這般行事,跟記仇的小女子什麼區別?”青光子先是被說得無言,可看到他們刀劍相向的樣子,又惱怒起來。他知道自己有點小毛病,但對這些師兄弟,從來都是愛護在先,他們看不慣他,想背地裡打他一頓,他都沒什麼話說,可設計要他性命,何其狠毒?
南師弟冷聲道:“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