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湖的某座小島上,一名青衣修士在高石之上,面向湖水,閉目盤膝而坐。
小島周圍的湖面,浮著許多白色的浮石,浮石上面繫著網繩。這是袁家位於密湖的珠場之一,每年產出許多靈貝靈珠,供家族子弟修煉。
“七叔。”一名鬍子花白的築基修士走到高石邊,躬身下拜。
青衣修士外表年紀不過二十多,坦然受了他的大禮。好半晌,他睜開眼,似在自言自語:“竟然不在其中?”
老者忙道:“人實在太多,不好分辨。倘若奸細真在其中,以七叔的大能,定能將其揪出。”
青衣修士笑了一聲:“小二,你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了?”
老者道:“小二從不拍馬屁,說的都是實話。”
青衣修士卻沒當真,搖搖頭,說道:“這些人被發現後還敢潛伏下來,必是藝高人膽大,萬萬不可小視。”
老者肅然:“七叔說的是,若非如此,許、紀兩家怎麼會把這差事推給我們?”
他的語氣中,帶了淡淡的不屑。青衣修士明白老者此話何意。袁家現在有兩名元嬰,實力位居三大世家之首,袁家修士無論言語還是心態,都滿懷優越。偏偏家主對許、紀兩家一再忍讓,讓他們感到很憋屈。
如果是別人,青衣修士懶得理會。但這老者與他血緣極近,他不介意點撥一二。
“小二啊,不要小瞧了許、紀兩家的底蘊。論族人數量,他們比我們袁家多得多,現在還不是跟他們爭閒氣的時候。”
老者不解:“七叔,許、紀兩家的老祖,年紀都大了,下一代卻沒幾個有出息的。您這麼年輕,有什麼可怕的?他們族人多又如何?沒有元嬰,還不是任人宰割?”
青衣修士搖搖頭:“底蘊可不僅僅在此。他們的積藏遠比我們豐厚,如果當真面臨生死存亡,完全可以把那些豐厚的積藏集中用在幾名後人身上,迅速培養出幾名優秀弟子,一舉結嬰也未可知。就像你說的,我還年輕,有什麼等不起的?”
“這……”老者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覺得,袁家兩位元嬰長輩太保守了,可七叔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湖面上,微風拂起波光,一派平和。青衣修士悠悠道:“有件事,你或許不知道。”
老者滿懷疑惑地抬頭看著高石上的身影。
“我們之所以想揪出那幾人,還有一個原因。”青衣修士輕聲說,“凍鶴潭,那幾個潛入者,恐怕知道凍鶴潭的秘密。”
老者一怔,越聽越迷糊:“七叔,凍鶴潭有什麼秘密嗎?”從他曉事以來,凍鶴潭就是個長年冰封的不毛之地,除了偶爾會有人失蹤外,沒什麼奇怪的。至於失蹤之事,他覺得不是在亂石林迷路,就是掉進凍鶴潭了。亂石林那個破地方,他都不敢說自己能走出來。而凍鶴潭,那種寒冷絕對不是煉氣修士能承受的,要是摔下去,八成會立刻凍暈。
青衣修士微微一笑:“這個秘密,大概許、紀兩家也忘了,不過我們袁家沒忘。凍鶴潭曾經是渡鶴潭,一個沒有絲毫靈氣的深潭,突然結出冰來,沒有原因,誰信?之前我們懷疑,但一直找不到實證。現在,突然有一撥人跑到我們寒鴉山來,不找別的,就找凍鶴潭,這也太巧了。”
他沒有說出秘密的意思,老者也不敢問。他只是築基修為,七叔雖是自家長輩,有些秘密也是不能說的。
“一千多年了,若是這個秘密落入我們手中,袁家就能成為寒鴉山真正的主人。”
青衣修士似在自言自語,根本不在意築基老者聽不聽得懂。
“去傳令,族中結丹全部就位,不可放過一個可疑的物件。”
這句命令老者聽懂了,他連忙躬身:“是。”
築基老者去下令了,青衣修士閉上眼睛,繼續沉默。他看起來好像在調息修煉,實際上,元嬰修士的強大神識已經鋪展開來,籠罩在大會範圍之內。
有他這個元嬰修士坐鎮,還有眾多結丹修士盯著,會找不出人來?他不相信。
不過,就算他們找到了,許、紀兩家也不會知道。那件秘事,可不能被他們知道。
其實那件秘事,他們之前並沒有當一回事。當年渡鶴潭變成凍鶴潭,三大世家也曾經花費精力搜尋,結果一無所獲。於是大家都認為,是他們猜錯了。凍鶴潭那麼大,如果東西真的在那裡,怎麼會沒有收穫呢?之所以潭水結冰,也許是遺留影響。
可是,一千多年了,凍鶴潭的冰始終沒有化去。
袁家自他結嬰成功,便雄心勃勃,只是想一擊必殺,才沒有動許、紀兩家。
不久前得知有人潛入寒鴉山,搜尋凍鶴潭,他和家主立刻想起了這件往事。
如果那東西真的還在凍鶴潭中,被他們找到的話,袁家就有了壓制許、紀兩家的底氣。
許多人都以為,當年許、紀兩家之所以決鬥,是為了劃分地盤。其實他們都錯了,他們真正搶的,是一件秘寶。
想著此事,青衣修士眉頭微微皺起。那幾個結丹修士,就算從故紙堆裡知道這件事,又怎麼知道真相的呢?來的都是結丹修士,好像連是什麼秘室都知道,真是奇怪……也許只有找到他們,才能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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