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宗,.
自從楊真人坐化後,少陽峰之主就成了端木澄。
不過,他並沒有搬離,仍舊住在原先的洞府裡。
洞府門口,瀑布飛濺,水流匯入深潭,順著小小的溪流蜿蜒而下。
端木澄坐在潭邊的相思樹下,默默地對著棋盤。
當了掌門之後,他的習慣並沒有改變,只要沒事,就會坐在這裡,自己跟自己下棋。
瀑布衝下來的水聲,相思樹葉被風吹響的簌簌之聲,都讓他覺得平靜。
陸盈風坐在他對面,撐著下巴發呆。
下棋這種事,她是不幹的,因為面對端木澄,不管她怎麼下,都是輸。就算偶爾贏一回,那也是端木澄讓她的。
這種完全沒有懸念的勝負,陸盈風實在提不起勁。所以,她寧願看端木澄自己下自己的,也不願意自己下場。
一局終了,端木澄輕輕吐出一口氣,將黑白子分別收好。
他沒有數子,自己和自己下棋,不管輸還是贏,都是自己。再說,他下棋,重在下的過程,而不是結果。
眼看他又開始落子,陸盈風道:“阿澄,程師妹來信說,她不日就會回宗,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端木澄淡定地落子,“程師妹回來就回來,為何我要有打算?”
“……”陸盈風咬了咬唇,說,“她已經元嬰圓滿,回來之後,自然是要化神的。”
“所以呢?”端木澄唇邊帶笑,語氣溫和地問。
陸盈風覺得難以啟齒,最後咬咬牙,直接說了:“你是不是又想著,推遲閉關,幫程師妹準備化神之事?”
端木澄笑道:“這不是很明顯嗎?化神乃是宗門大事,我身為掌門,豈能在這個時候缺席?”
“可是,你自己呢?”陸盈風問,“本來你早就可以閉關衝擊中期了,先是給丹錦師姐讓道,然後是紀師兄……現在程師妹又回來了,化神之事,可不像衝擊中期,也許百餘年才有結果,你要耽誤自己多少年?”
難得看到陸盈風這憂慮的模樣,端木澄笑道:“我身為掌門,自有打理宗門的義務。程師妹化神,可是事關宗門千年氣運的大事,豈能置身事外?”
聽了這話,陸盈風的神情卻沒有半點放鬆。『雅*文*言*情*首*發』
“盈風,”端木澄耐心勸解,“與其擔心我,不如好好準備自己的事。你結嬰本來就晚,還這麼無所謂,想不想中期了?”
“你別轉移話題!”陸盈風惱了,提高聲量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在責怪自己!宋師兄的死,還有……還有我師父,你覺得是你的責任,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放下過。你把宗門的事務放在第一位,因為你想贖罪!”
“盈風……”端木澄的眉頭疊起。
“不用否認。”陸盈風打斷他,“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瞭解我,我也瞭解你。你看起來比較我冷靜成熟,其實就是個死心眼!認定了什麼事,就一門心思一條道走到黑。宋師兄的死,你覺得自己沒有盡到朋友之責,我師父的事,你覺得是自己多嘴才引發了他的心魔。還有,楊師伯的死,你也認為是自己做得不夠,才會讓自己的師父鬱鬱而終……阿澄,我一直等你自己想開,可你到現在也沒有想開。這麼多年了,再這樣揹負下去,會變成你的心魔的!”
端木澄沉默不語。在別人面前,他可以否認,在陸盈風面前,他沒辦法否認。
就像她說的那樣,他們是彼此最瞭解的人,否認沒有意義。
可是……
“聽我的,暫時放下宗門之事。紀師兄已經中期了,他可以暫代掌門。有蔚師叔坐鎮,宗門不會有事。你放下擔子,讓自己輕鬆一陣吧。我們一起出去遊歷好不好?這麼久了,我們好像從來沒有一起出去過,去星羅海,去大夢澤,甚至去東溟都可以……”
“盈風。”端木澄打斷她的話,聲音很輕,但也很沉重。
陸盈風收住話,眼裡有深深的失望:“不行嗎?我這樣懇求都不行嗎?你真的要把自己逼死嗎?”
端木澄沉默。
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他的回答,陸盈風終於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你這麼堅決,我不說了……”
她站起身,慢慢走出去,背景落寞。
端木澄低頭,看著手中棋子。一手為黑,一手為白,他該如何選擇?
靈樞島之事,很快傳遍三地。靈玉和徐逆已經達到元嬰圓滿的訊息,不再是秘密。
有的人欣喜若狂,有的人心懷嫉恨,還有的人悵然若失。
元嬰圓滿啊,能夠邁這一關,說明對化神已經有了相當的領悟,只要找對了路,化神的可能性極高。
當然,也有人認為,元嬰圓滿和化神不能相提並論,看人家張千影,這麼多年,還不是遲遲沒能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