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緊師父,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這根稻草同時也抓了我。這世間的懷抱都是溫暖的嗎?我只需要貼在他的胸膛,所有的恐懼與不安頃刻間煙消雲散。師父的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我覺得好聞,抱著他的腰不肯撒手。
我喁喁道:我喜歡師父身上的味道。
師父腰板僵直,輕咳了一聲。
我問:徒兒的身上也有這樣的味道嗎?
師父敷衍的嗅了嗅,冷冷道:沒有。
我疑惑:那徒兒身上是什麼味道?
師父說:眼淚和口水的味道。
我問:口水??
師父強行把我的頭扭向左側,指著枕頭上的一攤口水說:真不知道你這孽徒夢見了什麼。
我盯著口水陷入深思,啊!難不成是在夢見趙四和豆娘在雪地裡巫山雲雨時留下的?
師父說:看來是想起來了,為師頗為好奇。
我紅著臉撒謊:徒兒夢見了冰糖葫蘆。
師父說:饞鬼。
我抱著師父的手又緊了幾分,勒的師父不自覺的吸了一口長氣,我仰起頭,鼻尖蹭到他白皙秀頎的脖子,於是又伸手摸了摸那突出的喉結。我思忖,自己以前是否也有這玩意?
師父說:別亂摸。
我說:就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小氣~
師父輕笑一聲,直接把我丟了出去。
師父說:孽徒!摸都摸了,竟然還敢說為師小氣。
此後我有了一個新樂趣,時不時在師父身上摸兩把,可謂是正大光明的揩油。對我而言揩油的本身是沒有多大樂趣的,但我喜歡觀察師父被揩油之後的反應。有時耳根通紅,有時表情冷酷,當然也有摸錯位置惹得師父炸毛的時候。
最令師父頭痛的是他根本阻止不了我,這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並且樂此不疲。但這種惡作劇玩多了也產生了許多副作用,比如我對男性的身體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摸過師父的喉結後,我又想摸摸別人的喉結是什麼樣的,於是我把長貴、二爺、富貴這些能摸的異性統統摸了個遍,甚至對此做了長篇大論的手札。再後來事情發展的更為嚴重,我開始將魔抓伸向長安城內俊俏年輕的單身男子,弄得一大批膽小的美男子火急火燎的娶了妻。之後,官府送了我一面聖上御筆親題的錦旗,上面寫著「人間月老」四個龍蛇飛動的大字。
官府說因為我的搗亂成功解決了聖上最頭痛的晚婚晚育問題。
這面錦旗可真是讓人無處安放,掛在店裡容易誤導顧客消費,掛在人丁稀少的家中又擔心二孃多想,思來想去沒有比百花坊更適合它的去處了,前門掛著人間月老,後門掛著逍遙快活,個個賽神仙啊。
如此一來,長安城的未婚男青年以每日脫單三個的速度迅速消亡,這令我非常痛苦。
富貴問我:師父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單身男青年下手,只要長得好看不就行了?
我說:那不行,耍流氓也是有原則的。
富貴說:那你對長貴兄也下手了。
我說:長貴不一樣,他屬於兄弟,為了我可以插自己兩刀的兄弟,摸兩下又有什麼關係。
富貴說:莞兒姐姐會生氣。
我說:不會,他們兩成天摸來摸去我都沒有生氣,你看,師父還沒摸莞兒呢。
富貴說:師祖,你快教育教育你徒弟!
師父說:為師看你這東摸西摸的毛病最近是越發嚴重了。
我啃著手指,東張西望。
師父說:聽二爺他們說,你現在都上下齊手了?
我辯解:師父你也說了,我這是毛病,毛病就是病,症狀自然是越來越不受控制,你可見過誰病著病著就自己痊癒了?
師父說:有病就得治。
我說:啊,怎麼治?
師父說:不許在摸別人了,要是犯病了就來找為師。
我看著師父咬緊雙唇,面色蒼白,心裡暗暗佩服:勇士啊!
師父為了解救天下蒼生選擇對自己殘忍,為此我只能對師父殘忍。每次犯病的時候我都心存愧疚,為了表示感激之情我決定將耍流氓這種粗糙的行為賦予文藝氣息或者生活氣息,比如在師父的手臂上作詩作畫然後再替他搓澡搓乾淨,有時還皮癢的偷偷拔師父的眉毛和腿毛,當然,事後免不了一頓花式教育。
師父說:待會為師要去趟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