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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殘破的鎖雲關斷牆後,王暢、孫雪遊和眾士官一道,將陣亡的二十七名同伴用白布掩蓋,靜靜的抬到角落躺好。
“走好兄弟~”
孫雪遊抓著手中兩塊代表身份的掛牌,鄭重的向戰死的兄弟行以一個軍禮。
來時的四百人,如今一下子失去那麼多同窗好友,悲痛在所難免。
但這是一名戰士所必須經歷的場面,戰爭從來不是什麼浪漫的事,往往跟殘酷無情密切相連。
王暢怔怔地看著缺口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繼續撐下去。
“檢查彈藥,務必集中起來,不得繼續浪費。”
經檢查,剩餘計程車官手中火銃尚有幾十發紙殼彈,手雷人均三顆,虎尊炮的彈藥按照今日的打法,還能持續四到五輪。
也就是說,這些彈藥最多還能堅持三天,三天後彈藥耗盡,只能徒手跟楚軍展開肉搏,那時將毫無半點勝算。
“幾天了?”王暢問道。
孫雪游回道:“九天,還是十天?記不清了。”
王暢努努嘴:“最多三天,三天後不見援軍,我們就撤吧。”
孫雪遊眉頭一皺:“不是說好死守到底麼?”
王暢:“我不想因為那群孬種,把我們的人都搭進去,我們不怕死,但不能這麼死的毫無意義。”
孫雪遊:“你真的決定了?”
王暢沒有回答,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
楚軍軍營內,一陣鍋碗瓢盆的敲擊聲迴盪。
飢餓一整天的楚軍士兵,正大口大口喝著碗裡的稀粥,不少人吃完後,還不忘將碗底殘羹全部舔舐乾淨。
由於庸州城糧食被毀一半,法鞅嚴格限制了軍中糧食消耗,雖然還是一日兩頓,但這量卻有了嚴格限制。
未上戰場計程車兵一頓只能喝一碗粥,而上過戰場的能喝三碗,此舉也是變向刺激楚軍士兵與敵搏殺的勇氣。
而法鞅的飯菜跟楚軍士兵也相同,也是一碗粥和半碟鹹菜。
不過,他卻沒有心思動筷子,而是望著桌案上從傷患體內取出的一堆帶血鉛彈,仔細思索著如何應對火器攻勢。
說到底,還是楚軍的軍備實在太過落後……
光這楚軍披甲率(鐵甲)只有可憐的一成不到,還是那種做工耗時的札甲,另有兩成左右的皮甲,剩下的都是防護能力極其低下的布甲。
相比與漢軍軍中高達七成的鐵甲普及率,真的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除開鐵甲外,皮甲和布甲很難對火銃形成有效防護,只有靠盾牌勉強推進戰線。
只是盾牌遠距離或許可以防住火銃,但一旦靠近,火銃能輕易將盾牌貫穿。
想要減免傷亡,就必須要擋住火銃的攻勢,運用人海戰術也許不錯,但那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乃兵家大忌。
“可惡,怎麼會有如此犀利的兵器!”
實在想不出辦法應對的法鞅,猛地一拍桌案,登時桌上的彈丸彈起後滾落到了地上。
“嗯?”
就在這時,法鞅看著落在地上的鉛彈,瞳孔微微一縮,再看向已經發腫的手掌,似乎有什麼靈感一閃而現。
“對啊,為什麼我之前沒想到。”摸了摸桌子,法鞅眼神中充滿了興奮。
“來人!速請羅將軍到帳中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