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姻緣就姻緣!”
雪河心說:反正東西是我四哥的,無論占卜出什麼也不干我事!你愛八卦就讓你八卦去!
束海滿是勝利者的驕傲,一臉興奮地催著紫墟真人快說。
紫墟真人唇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似是看兩個嬉鬧的頑童的老者一般。只見他的指腹輕輕在那玉簪上來回摩挲一陣,半晌才緩緩道:
“自古以來,玉乃通靈之物,其中所藏靈氣性情溫潤無爭,有如謙謙君子,可見此物的原主,必是位氣度不凡、才華橫溢的風雅之士。”
束海當即笑道:“不通不通!你打量我這徒弟,哪裡就像你說的這般了?”
“我只說這物的原主,也未見得便是你徒弟啊!”
雪河自然知道四哥確是如此不錯,看來這老道還真有些本事,倒不像是混跡江湖的騙子,忙說道:
“別打岔!……姻緣!說姻緣!”
紫墟真人便繼續說道:“然而,滿則溢、盈則虧,才華太過便易自視過高,性子未免過於清冷了些,以至情深緣淺,怕不能持久。”
雪河琢磨著他這兩句話,倒也不錯:四哥那人最是清高、目中無人的,饒是天宮裡那麼多漂亮的仙子仙娥,他都不曾正眼瞧過。只是最後兩句,讓人有些擔心了。
“而且就在當下,它的主人正為情所困,久困不出,則積怨漸深,只怕是要變成生死劫數。”
紫墟真人將那玉簪雙手奉還:“性命攸關,恕本座多言一句:此二人若不相見還好,一見即是劫難,非死即傷。”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束海聽得一頭霧水:“兩人既然相好一場,不成就散了便是,怎麼還能整成你死我活的劫數了?”
雪河一聽這話,突然就想到兄長們從漠北迴來,神色皆是不太自然,說話也是躲躲閃閃,唯獨未見四哥——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
“那,可有破解的法子?”雪河一陣擔心,問道。
紫墟真人點頭道:“情劫亦是劫數。正北方乃是他的兇位,只要趨吉避凶、最近三月閉門不出,便可暫時躲過眼前的危機。”
“那人有這麼厲害嗎?”
雪河難以置通道:“不瞞道長,此物乃家兄隨身之物。我四哥自幼習武,劍術精湛,就算是在天庭,能勝過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凡間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呢?”
紫墟真人聞言一笑,搖頭道:“此劫的重點在乎於‘情’,絕非修為與武藝。怕只怕並非是那人成心索他性命,而是他甘願以命相抵。”
“這可麻煩了!”
束海終於聽懂個大概,插言道:“狴犴那小子可是個寧折不彎的主兒!就是舍了性命,怕是也不會輕易低頭的!”
倘若有大哥坐陣,自然是不用怕的。無論這兄弟幾個渡什麼劫、闖什麼禍,也肯定出不了大事。然而雪河先前還魂時正瞧見贔屓在離恨天上與爹爹對弈,不知為何宮門也已被阿孃給封了,看那架勢沒個一時半刻怕是脫不得身。
這樣一來,豈不是糟了?
“不行,你還是先隨我去王府一趟吧!這事若不問清楚了,我心裡不踏實!”雪河一把抓過束海的胳膊,正色說道。
“誒?我發現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你把你師父當交通工具可是不成!”
雪河此時卻全無心情跟他開玩笑,只一心想著四哥別出什麼事才好!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向紫墟真人道了聲謝:
“多謝老神仙提點!等我助四哥渡了此劫,他日定有厚報!”
“這話便是見外了!我與你師父交情頗深,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紫墟真人卻一擺手,朗聲道:“不必客套了,快些去吧!”
雪河認真地向紫墟真人施了一禮,這才扯起束海來便出了門。
——
漠北,狂沙滿天,遮天蔽日。
無邊無垠的黃沙之中,無人的邊陲古城只餘一片斷瓦殘垣,滿城荒沙。一行人牽著馬,靠在城牆邊的背風處,或站或坐,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呼嘯的狂風之中傳來一聲嬰孩啼哭般的叫聲,小七一抬頭,便見一隻棕黑色的大雕忽然從天而降,扇動著巨大的羽翼緩緩降下,尖利的黑爪穩穩落在他胳膊上。
那雕似是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睚眥微微點頭。只是片刻,見他一抬手,它便又振翅而起,轉眼間便在風沙之中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