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聽到聲音,抬頭看去,只見對面的風雪之中,有一位紅衣公子浮空而立。這位公子的面容當真俊美已極,精緻如同美玉雕琢,只是面色稍嫌蒼白而已。
羽烈見到這位紅衣公子,眉頭大皺,暗道:“他怎麼來了?”
紅衣公子向羽烈一拱手道:“羽兄,別來無恙?”
羽烈向前走了一步,暗暗將羽軒護在身後,說道:“鳳公子一向深居簡出,這回怎會耗費如此心力布這麼一個大局?”
紅衣公子似乎的眉頭似乎一皺,搖頭一嘆道:“羽兄慧眼,青衣、青勉愚不可及啊。”
羽烈冷然道:“但他們死得很冤!”
“他們冤不冤,由我而定!”紅衣公子手掐印訣,輕聲吟道:“魂起為路引,魂之祭,魂路現!”
只聽他聲音一落,冰谷之下的黑暗中,突然有點點熒火飄起。羽烈一見,暗暗吸一口涼氣,沉聲道:“果然狠辣,竟然是將魂魄獻祭,顯現魂火。”
羽軒問道:“什麼是魂火?”
羽烈道:“將人的魂魄完全化去,煉成一點真靈,顯現出魂火。傳說此火乃幽冥之神手中的冥燈之火,有溝通陰陽兩界的能力。只是人的魂魄煉化之後,就要煙消雲散,不再有轉世輪迴的機會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鳳公子是將青衣二人的魂魄獻祭了吧?”
紅衣公子淡淡一笑不答,這時忽然只聽冰谷之下有人在唸誦真言。原來冰谷之下的青色熒火升騰而起,便如萬千螢火蟲一般。只見火光之便有一座祭壇,一位少婦跪坐於祭壇之上,手掐印訣,唸誦真言。
隨即又見那祭壇之上,懸浮著一座青銅大鐘。這時祭壇之下只聽一聲鳳鳴,龐大的鳳凰虛影馱著一副水晶棺飛在空中。
羽烈父子一見水晶棺內的人影,心中都暗暗吃了一驚:“是宮玄?”
這時羽軒再細細一看祭壇之上的女子,又驚聲道:“是她!”
羽烈問道:“你認識青雨?”
羽軒搖頭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當年正是她利用雷昂進去葬神界,偷出鳳元的。但事後雷昂為了獨佔鳳元,殺了於遙師姐,而雷昂卻被她所殺。”
羽烈點了點頭,抬頭只見那紅衣公子一步一踏,走下虛空。那青色熒火突然列成兩排,中間隱隱顯現一座虛幻拱橋,橋下便有水聲潺潺。
只見紅衣公子一步一步走上橋去,青雨便念起真言,保持熒火不散。
羽軒也想走過去,羽烈搖頭道:“沒用的,鳳虞不知從何處知道了這些秘法,竟能溝通幽冥與現世兩界。但那座橋只能容得下鳳虞一人透過,我們走不上去。”
羽軒隨即一嘆,羽烈問道:“你覺得鳳虞這人如何?”
羽軒微皺起眉頭,說道:“丰神俊朗,溫潤如玉。”
羽烈點頭道:“不錯,此人舉止風雅,無論樣貌手段堪稱完美,但他的來歷卻神秘至極,似乎鳳族族長也對他禮讓三分。”
羽軒心中一跳,問道:“難道他也是某位上古大能傳世而來?”
羽烈道:“這我便不能斷言了,不過傳言此人有戀屍癖,似乎極愛與幽冥之事打交道。”
羽軒頓時毛骨悚然,搖頭道:“不要說了,已經噁心死人了。”
羽烈一笑,這時只見紅衣公子從橋上一步一步走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他突然看向祭壇上的青雨,細細打量一番後,隨即面色一變。
羽軒注意到父親的神色,問道:“出了什麼事?”
羽烈沉聲道:“青雨身上已經沒有了神魂,現下只是一個軀殼而已!”
羽軒大驚:“可是她現在還能唸誦真言啊。”
羽烈沉吟道:“我早年曾聽聞有一處神秘宗門,喚作‘影宗’。此宗擅長几種法術武學、人數多少,乃至宗門所在何方,都無人知曉。只是約莫在三十年前出了一件事後,影宗才算落入眾人的眼中。”
“當年聖皇無字碑一事引得風起雲湧,幾千修士爭奪了一天一夜,眼見黑凌遠就要拔得頭籌,卻不知何時出現一位綠衣少女。那時她臉上雖蒙著青紗,容貌雖看不甚清,但決計是美貌絕倫。當時有幾個品行不端的,就要下手將她擒走。卻被她用了不知何種手法,頃刻間奪去了神魂。事後各大勢力雖然多方查詢這女子的蹤跡,但竟無一點線索,只是從陽乾口中得知她是影宗之人而已。”
羽烈微微一嘆,想了片刻,說道:“但想來這世間除了影宗之外,只怕再沒有人有抽離神魂的手段了。”
羽軒又問道:“那聖皇無字碑又是怎麼回事?”
羽烈正要開口,突然只聽水聲漸漸清晰,那些熒火消散而去,一片白霧瀰漫在空中。又見那白霧裡青石拱橋彷彿化成了實質,橋下溪水與岸上綠柳構成如同江南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