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在激流中震盪,水夫們丟擲錨頭掛在渡口的栓柱上,慢慢穩住穿身,漸漸向碼頭上靠過去,繫好纜繩,整個大船停在渡口泊位區間裡。
伸縮木板搭在甲板上,船上的眾人列隊走下船隻,秩序井然。
蛇樞的幾個弟兄圍過來,給楚蓉兒遞來一把油布傘,以免暴雨傾盆,溼透她的衣裙。
一路踩在碼頭的木板棧道上,走過三五個短亭,終於趕到了沙白鎮上。
移動幾步,須臾之間。
楚蓉兒和幾個蛇樞的隨從一起進入一間客棧。
金字牌匾懸掛瓦甍在屋簷的門壁上方,四個大字氣勢磅礴,吞象騎龍 。
“憑欄客棧”!
店家小二 喜迎上前,收拾了傘具,招呼幾位坐下,端來一壺薑茶倒在杯中,讓他們喝一口,驅驅寒涼。
楚蓉兒隨便招呼了幾個菜,店家小二附和一聲“好嘞”,跑去後櫥安排。
她解下腰間澄霜搭在桌上,解下披風,拿到屋子中間的火爐前支架起來,晾乾了以備往後披戴。
客房也提前收拾好了,這樣的天氣,若是持續幾日,恐怕要在這裡歇住下來。
晚飯吃過後,眾人回屋,洗了腿腳,舒舒服服睡了一晚。
第二日,雨珠依舊急驟,整個憑欄客棧樓下的街道上水流嘩嘩。
天下間的事,就是如此巧合,出門遇雨,還是連綿不絕,攪騰數日。
楚蓉兒坐在樓上的觀景窗閣前,右腳挑起澄霜,拿起沾酒的棉布一寸寸擦拭,嫩滑的臉頰映上劍刃,七彩鮫珠的鏈繩若隱若現。
往事回溯,遙想隆冬雪天,遇見葉洛時,他奄奄一息,扯著胸前的破漏衣衫,凍得顫顫巍巍,有些心碎。
猛然,樓下一陣喊叫,幾個身披蓑衣,手拿長刀的人聚在一處,馬蹄踏得水聲噗通響動。
楚蓉兒推開窗戶細望,那些人手上的長刀帶有血跡,搖頭指著對面的一排屋子,下令搜尋。
半柱香後,兩個蓑衣人架著長刀,押著一個儒衫站在馬前。
兩個蓑衣人刀口往下按,讓那白衣儒衫男子下跪 。儒衫男子肩膀兩抖,甩開兩人,那兩人氣急敗壞,抬腳向男子的小股上踢去,壓著肩身下摁。
儒衫男子腰幹帶勁,挺立不跪。
馬背上的蓑衣人見況,騰起身子,飛踢出一腳,那儒衫男子仰背跌倒在水中,前臂上的血滴浸在水中,染出一汪汪飄散的血水。
那兩個蓑衣人跑上去抓起男子,一腳踹倒,跪在街道的水流中。
馬背上的蓑衣人腳穿黑皮靴,走了兩步,濺起一團水花,長刀挑起男子的下顎,開始逼問:“那個賤人呢,你藏哪呢?”
儒衫男子噴出一口血霧,用帶水的長袖一抹,仰天長笑:“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江湖宗門的身份,可笑!”
“快說,人在哪,大爺沒工夫陪你夫子論道。”捏刀人手向前一用力,刀尖距離喉嚨還有半寸。
“哼哼,人,我不知道,要殺要剮,動手便可,免得耽誤我上路的時間,不能及時回來索命。”
“你小子嘴還挺硬,信不信我撬開你的嘴,割了你的舌頭?”
那男子咬咬牙,“你們這群江湖敗類,又有何事幹不出來!”
兩個男子雙指塞入他的鼻子,瞬間,儒衫男子疼痛難耐,流下淚水,張口哽咽。
“說,大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捏刀男子一腳踢翻儒衫男子,拿刀威逼。
儒衫男子單臂撐著整個身子,閉著眼睛,懶得再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