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派總舵的內院,一個玄衣弟子正在試演黑沙派的武功—黑龍掌,每一掌拍來,力可開山碎石,虎虎生風。旁邊的石凳上坐著一個美麗的少女,眉如遠山,目若星辰,卻對眼前的一切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黑沙派、金烏派、飛雲派三派實力在江湖上排於中下,不算末流。只不過三派多年拘於龍城一地,外面武林的武功發展演變知而不詳,難免有了坐井觀天,不思進取之意。到了現在,三派武功從品級來看,黑沙派的黑龍掌、金烏派的金翅劍法位於第七品;飛雲派的流雲掌位於第六品。
玄衣弟子見她意興闌珊,停下來殷勤問道:“師妹,你哪裡感覺不舒服嗎?”
見她搖頭,玄衣男子得意洋洋地說道:“師妹,師父說我的掌法在門派小一輩中是數一數二的。若是行走江湖,不知道能打敗多少高手呢。”
那女子嫻靜一笑,心裡卻想道:若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此刻你早在高手面前施展高強武功,而不是在我一個姑娘這裡炫技了。
那姑娘笑起來真如冰雪初融,豔若桃李,看得那黑沙派的弟子不禁痴了,他半天鼓足勇氣,結結巴巴地說道:“師妹…你說將來我若成了咱們黑沙派的武功第一,便和紀掌門提親娶你好不好?”
女孩還未說話,旁邊的老槐之下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你若成了武功第一,說明我已經死了,你還跟誰提親?”樹下緩步走出一人,正是黑沙派代行掌門紀修竹。
“掌…掌門人。”那弟子看到紀修竹頓時打了個顫慄,噤若寒蟬。
“你很閒是不是?去練功房練五十遍黑龍掌,沒練完不要睡覺。”
那弟子稱喏領了掌門的法旨,灰溜溜地跑去了練功房。
“妹妹,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呀?”等那弟子走了,紀修竹立刻換上一張笑臉,對這女孩溫柔問道。
原來這女孩便是紀修竹的唯一親妹紀幼荷,紀修竹對這個妹妹自小寵溺,父親死後,這對兄妹相依為命,更是對她體貼入微,不曾稍稍拂過她意。
“是啊,睡不著出來走走。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陪我說話的,還讓你趕走了。”紀幼荷白了他哥哥一眼嬌嗔道。
“咳,我是看他囉囉嗦嗦地胡說八道,招你厭煩了,才把他趕走的…對了,大哥我最近新得了一把寶劍,你若睡不著,大哥拿來讓你瞧瞧如何?”
紀幼荷微搖瓊首,“你又不會使劍,拿來切菜嗎?”
紀修竹又哄了她半天,又是以後許諾帶她出去玩,又是說給她帶好玩的回來,總算把紀大小姐哄得轉嗔為喜,方才作罷。
這時一個弟子前來稟報,周師叔有事與掌門商議。紀修竹這才不得不去看看,又關心了妹妹幾句,便匆匆離去。
看著大哥遠去的背影,紀幼荷輕嘆一口氣,托住香腮愣愣出神。
她自己身為黑沙派的千金,自小便有不少人阿諛奉承,長大後更是被師兄們眾星捧月,但只要哥哥在旁,不是被哥哥趕走就是自己灰溜溜地逃跑了。難道將來自己要嫁給他們中的一個?可是他們連哥哥都瞧不上,自己又怎麼會喜歡呢?
我將來一定要找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作夫君,比哥哥強上十倍!紀幼荷紅著小臉微咬朱唇,在心裡默默發誓。
皓月當空之下,莫峰躍上黑沙派的高牆,向下觀察牆內的動靜。他這次是秘密潛入,自然不想被他人察覺,打草驚蛇。一波巡邏弟子走過,他跳下來立時躲進陰影中。等周圍毫無異樣,立刻閃進內堂,尋找紀修竹的房間,看能不能搜到什麼線索。
莫峰從未來過黑沙派,自是全無頭緒,找了幾間房都不對,周圍巡邏弟子走動頻繁。他東躲西藏,趁著這隊巡邏弟子走過一躍而起,翻過了身後的一堵高牆,進了一處院子。
穿過院裡的竹林,莫峰帶動著竹葉發出“沙沙”地響動。
“誰,誰在哪裡?”紀幼荷聽到前面的園林中傳來動靜,心中一跳。不過她終究是武林世家子弟,不是尋常女子,仗著膽子湊近了想要瞧瞧。
還沒等紀幼荷看清什麼,一隻大手突然伸出了林子,把她拉進竹林。躲在竹間的男子身法極快,瞬息便在她的背後站定,將她擁入懷中,捂住了她的嘴巴。
紀幼荷平生頭一次被男人抱住,英偉男兒的火熱氣息透過觸覺、嗅覺被她捕獲感知,一時芳心狂跳,她瞪大了一雙妙目,驚恐地盯著這個男人。
莫峰卻暗暗叫苦,本想來打探情報,誰知一上來竟被一個女孩發現,慌亂之下就把她擒住。眼下放也不是,殺也不是,只得順手點了她的穴道,令她無法說話,動彈不得。
莫峰放開女孩,湊到其耳畔柔聲說道:“你答應我不要叫,便眨眨眼。我可以讓你說話,好不好?”見紀幼荷羞紅了臉蛋,眨了眨眼以示默許,便解開她的啞穴。那女孩知道命在他手,果然聽話得沒有大喊。
“你是什麼人?是黑沙派的弟子嗎?”莫峰問道。紀幼荷點了點頭,她反客為主地說道:“你是誰,是來殺哥…黑沙派掌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