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內尚且還不知宮中已經大變,蘇暮吟半路折回,即將臨盆,上官夫人等候在外,幾個穩婆忙進忙出,端出好幾盆滿是血汙的水盆。
上官夫人拉著其中一個穩婆便急切的問道:“我家兒媳可還穩妥,這一日剛出城門,便動了胎氣,一路顛簸也是累的筋疲力盡,李媽媽你可定當竭盡全力保我兒媳和肚裡的孩子安康”
李媽媽是長安最有名的穩婆,現下也是失了神色,端著一盆水也只好回話道:“老夫人,您且放心,我雖不是名醫,倒也是懂幾分醫道,您儘管放心就可”說罷便急急忙忙的端著水盆進了屋子。
屋內,蘇暮吟滿頭大汗,幾個穩婆和婢女跪在塌前,均是大大小小的聲音:“夫人,使勁兒,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蘇暮吟聲音虛弱也只是盡最大的力氣說:“把方巾浸溼了給我拿來”
婢女急忙將方巾浸溼了給她遞來,跌成方塊塞入嘴中,緊接著又開始發力了。
上官庭芝跌跌撞撞的進門,上官夫人忙扶著他:“庭芝,為何這般跌跌撞撞,可是打探到什麼訊息了,你父親進宮,往日早該回府了”
庭芝跪著地上,眼眶發紅似是呆愣:“母親,陛下駕崩了,武后她手持詔書,要登基了”
上官夫人後退兩步,幸得女使攙扶才沒跌倒,手顫顫巍巍的指著庭芝:“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這種話傳出去,我們上官家能有幾個腦袋可以掉”
上官庭芝只是抬頭看著母親,眼淚滑落:“母親,兒子怎會拿此事玩笑,父親和王伏勝都已經被武后控制,王伏勝被割掉舌頭押入大牢,父親也被下令押入府中不得出門”
上官夫人坐在院內的椅子上,手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庭芝,現下我們上官一家還不知會有何下場,暮吟今日出城,卻在城郊動了胎氣,現在正在房內生產。無論如何我只盼著暮吟這胎能安康,待她生產過後,我會派人找你舅舅幫忙,護他們母子平安,也算留的上官一點血脈”
屋內蘇暮吟鬆開嘴裡的方巾,大吼一聲,孩子終於落地。
李媽媽出來報信:“恭喜上官家,喜得千金”
孩子的啼哭傳出,上官夫人這才雙手合十:“老天保佑,若是千金,即便會降罪於我上官一族,也不過最壞就是押入掖庭,也算的留有上官一點血脈”
上官儀被禁軍押回府中不得離開府中半步,上官府內外都被禁軍相圍。
上官夫人急忙去相迎,上官儀只是擺了擺手,步履蹣跚的進入正廳,夫人和庭芝緊隨其後。
“夫人,我還想告老還鄉便帶你四處遊山玩水,這下恐怕是要連累你,到老還要與我一同受罪”上官儀捋了捋鬍子。
上官夫人扶著上官儀坐下:“老爺不必這樣說,這些年你我同甘苦數十年,大風大浪也是一同過來了,我不會介懷。”
上官庭芝發問:“父親母親,武后登基,實屬天下第一奇事,女皇登基。而父親替先皇起草廢后詔書,這下又被幽禁府中,實則是兩難境地”
上官儀擺了擺手:“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就好”
上官夫人開口:“你我今日晉升祖父母,暮吟誕下女兒,你可為她取個好名字才是”
上官儀說:“在這節骨眼上,孫女誕生也算是我上官家的一點兒喜,希望她以後和她祖母母親那般秀外慧中,婉約淑女,便叫婉兒吧。”
上官庭芝跪下:“多謝父親替小女賜名,只是小女才剛剛出生,兒子實在不忍若是武后降罪,小女也跟著受苦,求父親母親想個辦法,把她送走”
上官夫人卻只好說:“現下連丫鬟婆子都難出門,託下人將婉兒送走也不容易,家裡請來的幾個穩婆,我看李媽媽倒是個人善的主,不如託付她把婉兒送到你舅舅家,一介凌武侯又一向不問政事,只管參軍打仗,武后不會動他的”
將李媽媽帶入廳中,庭芝只是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