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春回到居所,只是不發一言,從妝匣中拿出一方繡著荷花的帕子,這帕子繡工精美,沈長春看了又看,眼淚不知不覺的落在這帕上。
想起女皇陛下的吩咐,沈長春把帕子放回妝匣中,冷哼一聲:“武懸讓,你可千萬別被我抓到什麼錯處,不然就是老天開眼,讓我尋了機會,為姐姐報仇去了。”
而掖庭之內,上官婉剛剛結束了一天的勞作,身乏疲憊,有些倦意。
常嬤嬤從懷中拿了些潤膚油替她擦到手上:“這凍瘡是越發厲害了,少閣主還得注意些”
上官婉搓了搓手:“多謝嬤嬤關心了,只是這掖庭中哪個人的手上沒些個凍瘡呢。”
常嬤嬤放低了聲音:“今日未央宮的箬欣過來送信,說是長春女使得了旨意,過幾日要去武府中,替女皇規勸武懸讓他們夫婦和睦,別把這些後院的事情鬧到宮裡來,傳出去笑話。”
上官婉轉身說道:“武思綿竟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看來我們那三位姑娘辦事倒是得力。既然這長春女使得了旨意,便讓季恆季大人再多去武府幾趟,阿諛奉承之話聽多了,又有枕邊人的吹風,武懸讓這條大魚很快就要上鉤了,誠衣軒的衣服縫製,時日在加快些。”
常嬤嬤把手裡的潤膚油放到上官婉的手裡:“少閣主留著,手疼時便擦一些,也好過乾巴巴的受面板皸裂的疼。”
上官婉低頭拿過:“我知道常嬤嬤你從小看我長大,捨不得我受苦,您也如同我祖母一般慈愛,只是千萬不可因這慈愛壞了事情,這潤膚油您還是拿過,掖庭之中雖有我們的人,但是也不能排除不會有什麼人亂告狀。謹慎些為好,嬤嬤啊,就不要擔心我了,趕快去歇著吧”
常嬤嬤回自己的居所,上官婉偷偷的寫了字條,綁在那隻憨態可掬的信鴿腳上,輕輕的撫了撫那鴿子的羽毛,那信鴿便飛出去了。
最近在武府中,武懸讓一直都沒再去看過武思綿,只是每日下朝之後便往那生香閣鑽,芷蘭是三個姑娘裡容貌最為端麗的,性格也尤為溫順,深受武懸讓喜愛。
每晚武懸讓都宿在芷蘭屋裡。
那晚姐妹三人和武懸讓飲酒跳舞,酒醉之後,芷蘭柔聲細語的說:“大人,現在是禁軍統領,當今女皇陛下又是您的親姑母,您日後必定是一片坦途,可千萬不要把我們姐妹三人給拋在腦後了”
武懸讓拉過芷蘭讓她坐在他的腿上,他撫了撫芷蘭的面頰。
“我雖受姑母照拂,在朝中為官,現下許敬宗倒了,前面也不會有什麼人擋我路了,御史臺那幾位大人,更是綿軟無力。我怎會忘了你三人。”
芷蘭握著武懸讓的手,眼睛波光流轉,讓武懸讓看的心裡癢癢,一雙手在芷蘭身上游走,芷蘭只是抓著他的手,面頰與武懸讓貼的極盡,武懸讓想要吻上來,卻被芷蘭躲開。
芷蘭笑道:“如今是武氏的天下,若要後繼有人,也必定從武氏中挑選人,我瞧著大人您那幾位表兄弟,都不成氣候。只有您風度翩翩,又深受陛下喜愛,若要以後您登上那寶座,可還會記得我們”
武懸讓被芷蘭髮間的香氣弄的心癢癢,他的唇在芷蘭的脖頸間遊走,聽到芷蘭的柔聲細語,又想起自己的確是武氏一族幾個男丁最為出色的。
“你這小滑頭,柔聲細語鬧得我心裡癢癢。既然是武氏的天下,又怎能拱手在讓給別人。我答應你,若有朝一日我得了那萬人之上的寶座,必不會忘了你”
這幾日,季恆季大人叫了很多與武懸讓交好的大臣一同去拜訪。這些大臣言語之間皆是奉承之意,倒是讓武懸讓開心的很。
那日,天色不早,其餘大臣紛紛告退。
季恆卻跪下道:“下官深知大人是陛下最受寵愛的親侄,如今是武氏天下,下官若想有一番作為,必定得靠著武大人了。若陛下有立嗣之意,您當是不二人選,”
武懸讓笑道:“季大人快快請起,我答應你,若我以後真有機會,必會給你一番以展宏途的機會。”
寒暄片刻,季恆告退了,出了武府,季恆一陣噁心,朝著武府的唾了一口。回到府中才又見到了上次拿著印章來的那人。
那人道:“最近季大人辛苦了”
季恆喝了口茶,看了看來人,才說道:“您這次來是又有什麼吩咐嗎,恕我直言,我這快兩月的時間,經常去那武府中阿諛奉承,實在覺得噁心。”
那人笑了笑:“季大人很快就不必如此了,後天,陛下身邊的長春女使領了旨意會去武府中。您只要按照平常那樣來就是,這長春女使定會把見到的一切報上去。”
季恆抿了抿唇:“敢問先生何人,竟還能讓陛下身邊的長春女使出動”
那人笑笑:“季大人,您能一展宏圖的時候馬上就到了,後天過後,您便可不必再去武府中了,靜等幾日,陛下必召您。”
季恆還想問什麼,那人已走遠了。
常嬤嬤聽從上官婉的吩咐,讓浣楠還有幾個小廝套好說辭,待長春女使進府之後好好演出真本事來。也須得保三個姑娘安康,讓浣楠過幾日跟武思綿講生香苑的事情,武思綿必定忍無可忍把她們趕出府去,我們的人前去接應,先送回揚州,過些時日風頭過了再做打算。
那日沈長春,站在武府門口,這武府建的氣派豪華,門口的小廝便有十人。
武思綿前來相迎,沈長春行禮,武思綿連忙讓她起身:“長春女使不必多禮,姑母既派你來,必定是來勸導我夫君的吧”
只是在院中站定,還未開口回應,幾個朝中的大臣便進府去了,沈長春看了片刻。
武思綿才又說道:“看來是往日那幾位大臣,又來找他了,我們可先去生香閣,料理了那幾個丫頭”
沈長春擺了擺手:“夫人莫急,我既受了陛下的旨意,還你一家安寧,還不如讓我自己去隱了身份,細細查問,也能全了您的面子,讓您一個夫人,又是陛下親侄女兒跟著我去料理那些煙花柳巷的姑娘,豈不是丟了您的顏面。您找個丫鬟領我去便是”
武思綿聽了沈長春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跟身邊的婆子說:“去叫浣楠那個丫頭過來,領著女使過去,浣楠知道的事情多,可得好好跟女使大人細細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