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長春出嫁後,上官婉成了未央宮的大女官,每日陪在女皇身邊,靠著心獨具匠心的巧思,倒是不比長春在時受的恩寵少。
臨近端午,宮內要舉辦家宴,會宴請王公貴族和德高望重的群臣。
上官婉正在給女皇梳頭,女皇看了看鏡子裡認真的上官婉道:“婉兒,長春出嫁前,你向我討了旨意在御花園操辦,倒是在宮裡傳開了,都說你心思巧妙,這次的端午宮宴,你便也好好籌辦籌辦吧”
上官婉停下手裡的動作,跪下道:“奴婢見識短淺,恐怕這麼大的宴會操持不來”
女皇手中執起一枚珍珠式樣的釵,插入髮髻中自顧自的說:“不必推脫,朕便命宮內的六局二十四司悉數與你協作便是,這年年歲歲都一樣,朕也看的倦了,不如今年便由你操持,也好讓群臣們耳目一新”
上官婉聽女皇這樣說,自知再無法推脫,只好跪下磕頭應承道:“是,奴婢定好好操辦”
而這宮內的六局二十四司,都有各自的尚宮,司監等職位,雖說上官婉如今是女皇身邊的大女官,但是尚宮們在宮內多年,舉辦宴會早已得心應手,雖不是什麼巧奪天工的絕妙佈局,倒也算是不會越了規矩。
既然女皇想要別出心裁,自己也只能多想些別緻的點子。
箬欣與上官婉住在一處,晚上院內清爽不已,上官婉在院中想著明日該去尚宮局還有尚食局跟兩位尚宮好好商議。箬欣端著一碗酒釀圓子,坐在她身旁。
“少閣主,那六局二十四司,每位尚宮大人還有各位司珍司監都不是好惹的,你雖得了女皇旨意,可那幫人個個仗著資歷老,不肯推陳出新,恐怕溝通起來也犯難”
上官婉放下手裡自己剛畫的圖紙:“若我得女皇信任,這些事情必定得做的合她心意才是。那六局二十四司中可是有我們的人,我剛出掖庭,也從未親自傳遞過訊息,只是從曾外祖傳信中輾轉得知,各宮都有我們的人,那後宮六局當中也有幾位司珍司監是我們的人。”
箬欣點了點頭:“我特地從小廚房討了碗酒釀圓子來,少閣主也嚐嚐吧”
上官婉挨著箬欣靠了靠:“箬欣姐姐,人前人後都不必喊我少閣主了,叫我婉兒就好,若是當著別人的面一時改不過口來,恐怕就得倒大黴了”
箬欣餵了她一口酒釀圓子這才甜絲絲的說道:“知道了,我的好婉兒”
第二日上官婉便帶著箬欣和箬清兩位女使前去尚食局和尚儀局,那尚食局的李尚食倒是一個爽快人,手下的司膳女官也是直爽。上官婉既帶著女皇旨意,都紛紛應承,想些新鮮的菜品來供端午宮宴。
只是那尚儀局的崔尚儀倒是個磨破嘴皮子也不鬆口的人物。
上官婉只說:“女皇親命今年的端午宮宴須有些新花樣,我深知崔尚儀是一個懂禮法之人,手下的司樂司賓幾位女官也是大家風範,這次端午家宴設在御花園內的瀾滄閣,既有流水也有花香,還請崔尚儀能多多協助”
那崔尚儀也不忙著應答只是說道:“上官女使既有女皇旨意,我等必定聽從差遣,只是若將這宮宴設在御花園內,倒顯不出皇家氣派,瀾滄閣雖說地方挺大,但也放不下那麼多親貴大臣。”
上官婉笑笑:“崔尚儀所言極是,只是曹煥之曹公公已經前去尚功局,請劉尚功多多協助佈置場地,這禮儀方面還請崔尚儀多多協助”
崔尚儀也不說話,只是有些不情願的微微點頭。
從尚儀局出來,箬清這才開口:“那崔尚儀原是大家閨秀,被先帝選進宮,也有望封妃,只是後來不知怎的到進了尚儀局了,這十幾年倒也混了資歷,仗著自己有大臣母家,到處逞能,作威作福。”
上官婉點了點頭:“若是這樣,那這位崔尚儀到還是有趣的很”
箬清大聲的說有甚覺不妥才小聲說道:“有趣?我看她啊就是隻母老虎”
箬欣拍打了她一下,她才收斂了聲音。吐了吐舌頭。
回到未央宮,正看到曹煥之也進門。曹煥之看到微微弓腰道:“三位女使這事情辦的可妥帖?”
上官還沒來得及回話,箬清倒是急不可耐:“李尚食倒是個爽快人,只是那崔尚儀倒是有些扭扭捏捏”
曹煥之道:“哎喲,三位女使可千萬別跟那位不好惹的主置氣,否則啊咱們這差事指不定出什麼紕漏呢”
上官點點頭這才問到:“曹公公去尚功局,可還順利”
曹煥之捏了個蘭花指笑道:“婉兒你這圖畫的也實在是妙極了,劉尚功倒是誇你心思巧妙,只是還須你親自去與她商議,這佈置場地是用什麼布料,尺寸,都得你們商議這來”
上官行了個禮:“多謝曹公公替我們走著一趟了”
這幾日上官婉每日奔波在六局中,女皇倒是很少見她人了。
曹煥之正伺候著,女皇問道:“這幾日,婉兒那丫頭在忙什麼,朕發覺好幾日沒見她了”
曹煥之說道:“上官女使這幾日正忙著佈置端午宮宴的現場呢”
女皇抿了口茶放下手裡的摺子才說道:“那丫頭倒是個有七竅玲瓏心的人兒”
此時,御花園內,尚功局的人正在忙忙碌碌,上官婉拿著圖紙道:“劉尚功,我們此次佈置,也算是讓整個御花園改頭換面,雖說能從這池塘引出一道水進這瀾滄閣,也讓我們將吃食放在這河中漂流至每位賓客的坐席旁,這瀾滄閣內部引來的水,下方鋪上鵝卵石,再引上幾條錦鯉來,也算是添了些喜氣”
劉尚功點點頭:“就按女使說的辦,你這心思別出心裁,和你娘一模一樣。”
上官婉瞪大眼睛:“您,您認識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