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萬人空巷的盛景過後,燦爛星河下,漫天的煙花綻放天際。
終於,街上喧囂的人群亦漸漸散去。
距離秦王府不遠處,一酒樓裡,易三少心痛難捱,正獨自買醉。
面前的案上歪七扭八地堆滿了空酒壺,手裡依舊執著一壺。
整個人早已是醉意朦朧,卻又似醉非醉地對著手裡的酒壺黯然自言自語道:“終究,你還是選擇了他!就差一步,我們之間,就只差了一步,此生,你便就徹徹底底只屬於我一人……”
回憶千遍,萬遍,終是意難平。
說完,兀自將手中的酒一口灌下,復又提起一壺來,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了窗邊,憑欄而立。
依舊是那雙細長的桃花眼,放眼尋著今夜滿天最火紅璀璨的天邊處,難過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知道不能回去,不該回去,卻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儘管衣上雲答應跟他走,卻是給了他一絲希望,可最後一刻,還是那般決絕地選擇了回到軒轅翰的身邊。
然即便如此,易三少仍然沒有真的責怪她。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從頭至尾,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從始至終,她從未屬於過他,也不可能屬於他。
可他就是不甘心,也不放心她,尤其是在無意間聽到衣上雲便是西秦國遺失多年的守護者後人後,便更加擔心她的處境。
一念至此,他著實害怕極了:“丫頭,你做如此選擇,可知往後餘生裡自己會有多危險?世上誰人不知,得守護者力量者,得天下。天下之爭,豈是你一柔弱女子能承受住的?即便你什麼都不做,只因了這個身份,便會被這個天下撕得粉碎。你當真一定要如此,用自己的性命去愛他嗎?你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麼?”
就在易三少陷入沉思時,忽聞一陣幽揚的笛聲響起。
他緩緩移動目光朝其尋望去。
只見另一頭,皎白的月光下,拓跋宏亦獨自憑欄而立,一襲白衣勝雪,吹起笛聲幽幽,遙望著與自己同樣的方向。
那笛音中,分明滿含著沉沉憂鬱,縷縷情思,如泣如訴……
愛而不得,得而復失,到底哪個更加遺憾?怎教人會如此相思兩難?
相愛無緣,相見無言,從此過後,山海兩邊,悲歡忘卻,再無所忘。
秦王府門口。
見賓客終於陸陸續續地散盡,躲在暗處守了幾乎一整天的陸天驕終於現出了身來。
豈料剛上前到門口,便被守門的侍衛擋了住。
陸天驕嚇了一跳,對著兩個侍衛喝了一聲道:“混賬,讓我進去,我要見翰哥哥。”
一名侍衛抬頭看了看天色,道:“今日王爺大婚,這個時辰怕是應該已經入洞房了,見不了客了。”
陸天驕一聽,即刻怒了起來,道:“入洞房?就憑衣府那個賤人,她何德何能,怎配與翰哥哥同榻而眠,侍奉左右。”
另一侍衛道:“王爺與王妃情深意重,乃是奉旨成婚,且城裡無人不誇王爺與王妃是天賜良緣,陸小姐在此又是在質疑誰呢,這話若是傳到宮裡去可就不好了,還望您慎言!”
“你……本小姐懶得和你們這些狗奴才廢話,滾開!”陸天驕氣得臉都綠了,指著那侍衛的鼻子,惱羞成怒。
竟還妄想硬闖進府,倆侍衛即刻抽出腰間佩劍,將其橫在其面前擋住,道:“陸小姐莫要再無理取鬧,妄圖硬闖秦王府。若是再不知退去,請恕咱們對小姐不客氣了!”
豈料陸天驕竟毫不避諱地忽然大喊大叫了起來道:“滾開,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要見秦王殿下,我要見翰哥哥。”
侍衛著實有些無奈,只能依舊與其糾纏在一起做阻攔之勢:“陸小姐,你難道忘了,當初太妃娘娘逐你出門的時候所說過的話了嗎?你難道不知今日為何你父兄都來慶賀殿下大婚,卻唯獨沒有帶你嗎?太妃娘娘說過,沒有她親自邀請,你一輩子都不可再進秦王府大門。”
豈料陸天驕仍不管不顧,拼盡全力對抗著倆個侍衛的阻攔,聲嘶竭力地呼喊著:“我不管,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見到翰哥哥,誰攔我都沒用,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今天也一定要見翰哥哥。”
就在兩個侍衛顯然拿其沒有辦法的時候,從院子裡漸漸現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來。
頓時,一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住手!”
藉著昏暗的燭火之光,陸天驕抬頭一看清來人的輪廓,幾乎頓時喜極而泣:“翰哥哥,翰哥哥,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那般狠心,不見天驕的。”
侍衛一見原是主人出來,便即刻鬆開了手,收回佩劍。
軒轅翰身著喜服,邁步跨過門檻,走了出來,在石階上站住,沉聲問:“本王大婚之日,你這是做什麼?”
陸天驕立在石階下,抬頭眼巴巴地望著軒轅翰的臉,淚眼婆娑道:“翰哥哥,你果真娶了她?”
軒轅翰眼神堅定地回答:“在這世上,本王想娶之人,自始至終都只不過是她一人而已,從無別人。”
陸天驕不甘心極了,問他:“可她到底究竟有什麼好?讓翰哥哥如此著迷痴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