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軒在曹厲和方秀全的幫助下順利的擺脫官兵的追捕,西市的巷子口停放著一架馬車,看到他們,車伕迅速的掀開車簾,三人跳了上去,馬車立即揚鞭穿過巷子,匯入西大街來往的車水馬龍中。
方秀全從長靴裡掏出一把匕首,曹厲見狀緊張的護在沈寧軒面前:“你想幹嘛?”
方秀全哭笑不得:“我幹嘛?當然是幫他開啟這兩副鐐銬啊,難不成讓他一直帶著逃?!”
曹厲尷尬的衝他笑了笑,起身讓開,說道:“是我誤會了,你來,你來。”
那匕首烏黑如鐵,刃口閃著寒光,方秀全握著它用力一斬,沈寧軒手上和腳上的鐐銬接連著應聲而斷。方秀全開完鐐銬,十分寶貝的拿著匕首左瞧右摸,見它無恙這才高興的重新放回靴內。
沈寧軒活動了一下手腳,抱拳向兩位救命恩公道:“在下沈寧軒,多謝二位恩公出手相救。”
方秀全毫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凳子下摸出一個包裹,扔給他:“快把你身上的那層皮給扒了,還有你,什麼來路?”
後面那句話是指著曹厲問的,曹厲也很想知道方秀全是什麼來路,二人雖都是救沈寧軒而來,但明顯受命於不同的人。曹厲當然不敢全盤托出,只答道:“在下曹厲,曾受沈家先祖大恩,得知沈公子有難,特意前來相救。敢問兄臺是?”
方秀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個生意人,有人花錢讓我和弟兄們救他。”
沈寧軒已經換裝完畢,聞言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曹厲道:“朝廷今早就封鎖了城門,現在風聲緊,出城是不可能的,還請公子先隨曹某在城中避避風頭。”
方秀全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道:“那不行,你把他帶走了,我和弟兄們收不到銀子,他必須跟我走,等到了地方我把他交貨了,你們愛上哪去哪。”
曹厲與沈寧軒交換了一個眼神,對方不肯吐露半句僱主的來頭,他倆怎敢輕易跟他走。沈寧軒問道:“請問恩公是受何人所託救在下性命?”
方秀全懶洋洋的回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個生意人,只管收錢,多餘的一句不問。你們只管跟我走就是了,等到了地方,自然知道。”
他復又壞笑著補充了一句:“你們最好別想逃,論功夫,你二人都不是我對手,再說現在可是大街上,你們敢跑試試?”
曹厲訕笑著坐了回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馬車在城裡疾馳了一個多時辰,徑直駛入一處宅院。三人陸續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沈寧軒定睛一看,遠處高聳著一座八角樓,他最熟悉不過的,望月樓,敢情馬車穿插了半個京城,竟是回到了沈家附近。
方秀全領著二人進入房間,只見屋裡坐著一個微胖的老頭,看到多出來的曹厲,臉色明顯一沉,冷聲問道:“這是誰?你怎麼隨便帶回來?”
方秀全嘻嘻笑道:“一起救這小子的,你只說讓我救他回來,又沒說不能帶多一個,他要跟就讓他跟著了。”
老頭板著臉,怒斥道:“好你個方老二,越來越不像話了,方老大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靠譜的弟弟!”
方秀全從他的身側的桌子上拎起一個袋子,還特意開啟來,從裡邊掏出一顆寶石,眯著眼睛看了看成色,然後滿意的放回袋子,將它整個兒的塞進懷裡,也不管鼓鼓囊囊的有多難看,邊回答道:“哎,別拿我大哥說事,可是你們自己提出要請我的。我事情辦完了,交貨走人。”
說完,得意的衝曹厲、沈寧軒二人眨巴了一下眼睛,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老頭搖晃著腦袋,顯然極為不滿意,卻又奈何他不得,只能回頭瞪著曹厲,問道:“你是何人?”
曹厲只得又說了一遍:“在下曹厲,曾受沈家先祖大恩,得知沈公子有難,特意前來相救。敢問老伯是何人?”
老人沒好氣的回答道:“別老伯老伯的叫,老漢我只是個下人,人已經救出來了,你可以放心走了。”
曹厲急忙說道:“敢問貴主人是誰?可否容沈公子與曹某一起離開?”
老人白了他一眼:“你帶他走幹嘛?你能把他送出城去?我看你都自身難保,還是趕緊走吧,別妨礙我老漢做事!”
曹厲急了,雖然老人家說的是實話,但讓他丟下沈寧軒,他內心多少有些不安,還想追問道:“老伯……”
老人已經極為不耐煩,脾氣暴躁的說道:“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把你們一起轟出去!”
曹厲無奈,接下來的京城搜捕會極嚴,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對方的實力相較己方或許能使沈寧軒的安全更加有保障。他擔憂的望向沈寧軒,顯然沈寧軒也不知道救自己的這家主人是誰,一臉茫然。他此時的心思,已經飄回了沈宅,他逃脫以後,父母親不知會怎樣?皇上會不會遷怒於沈家?
曹厲打斷了他的思緒,向他告別道:“公子,曹某就先走了,你多保重,注意安全。”
沈寧軒點了點頭,囑咐道:“多謝曹叔,你也保重!”
曹厲旋即離去。老人這才扭頭上下打量他,嘴裡嘟噥道:“真是個麻煩,看上了哪點?鬼迷心竅的……”
沈寧軒向老人鞠了個躬,恭謹的問道:“寧軒多謝老伯救命之恩,請問老伯,現在可否帶我面見貴主,讓寧軒向他當面致謝?”
老人扁著嘴沉默了片刻,方回答道:“別急,該見的時候,自然會見,你先老實在這裡住著,不要外出半步,否則,你沈家和我主家都吃不了好果子。等過幾日,避過了風頭,我再安排你出城。”
沈寧軒忙致謝道:“讓老伯及貴主費心了,多謝!另外,老伯,可否派人幫忙去我沈家檢視一下訊息呢?家母想必還在為我擔憂。”
聽到他危急關頭,仍惦念著自家親人,老人的神色開始有所緩和,卻仍是一臉的嫌棄和不耐煩:“你爹孃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