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裡不缺嬌顏麗色,總是有人冷落有人受寵。玉霄宮那晚成功的驚動了皇宮裡最有權勢的兩個人,宣帝和皇后在德禧宮還沒站熱乎,馬上就被請去了玉霄宮裡看肚痛不止的榮嬪。宣帝剛剛痛失了一個龍胎,一聽說榮嬪也有喜了,悲傷之意一下衝淡了許多,對榮嬪的這胎也看得格外的珍惜,但凡榮嬪所求,幾乎是無不應從。
玉霄宮又重新成為了後宮中最矚目的所在,榮嬪往日裡的囂張跋扈,此刻也成為了妃嬪們交口稱讚的大家風範,每天都有人在景陽宮請安後不忘再去玉霄宮報到一番,榮嬪終於倨傲不可一世,朝堂上有父親為自己撐腰,後宮有肚裡的龍胎為自己爭氣,如嬪?不過是昔日一隻小小的麻雀而已。
吉嬪卻不這麼認為,淡笑著對榮嬪說道:“姐姐可莫忘了,如嬪肚裡的龍種雖然沒了,可她身邊還有個比龍種更有威脅的武器。”
她的年齡實際比榮嬪還要大上半歲,卻自降身份稱呼榮嬪為姐姐,顯然是為了更好的同楊家結盟。榮嬪近來春風得意,躺在貴妃榻上,眯著眼睛,慵懶得如同春日裡曬著太陽的貓咪,聽到吉嬪的警示,她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不提這茬我倒險些忘了,三個多月前,我那不爭氣的哥哥不知怎地看上她這妹妹了,竟把家裡的嫂嫂都給休了去,讓父親幫他上沈家求親不果,就央到我這來了,死活讓我求皇上給他指這一門親事。”
吉嬪笑道:“既是如此,姐姐何不成人之美,既給母家的哥哥圓了心願,又給咱們解決了一個潛在的威脅,畢竟只要皇上惦念著她一日,沈家就可能借她的勢重新站起來。”
榮嬪雖然也願意把蘇以宸解決掉,但吉嬪這樣說,她顯然並不愛聽:“你是不是太抬舉她了?!本宮可不是趙德儀,憑她也配成為本宮的威脅?!就是十個如嬪,本宮也不放在眼裡!”
“妹妹當然知道姐姐的美貌與才智都在她二人之上,說起來姐姐也就是晚生了幾年,若不然,如今坐在那高位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吉嬪舌若蓮花,說得榮嬪又重新眯上了眼睛,若她此時睜開眼睛的話,一定能看到吉嬪嘴角浮起的嘲諷,但那抹嘲諷很快又隱入了充滿真誠的笑意中:“可姐姐莫忘了,沈家的覆滅,說白了,您的父親出力可不少呢,若是留著沈家人的性命,指不定哪一天就會成為禍害,還不如趁早的解決一個是一個。您求皇上把她許配給宗祁少爺,依妹妹看,就是個一石二鳥的最好辦法。”
“說得倒也是,那本宮就幫哥哥這一回,省得他埋怨。”榮嬪睜開眼睛,望著吉嬪道:“妹妹好似對這小狐媚子很是忌憚,難不成這裡頭還有什麼本宮不知道的緣由?!”
吉嬪淺淺一笑:“姐姐想多了,妹妹進宮來的目的你還不清楚麼?可沒有半分爭寵的念頭,只是一看到沈家人,就恨不能將他們挫骨揚灰,以告慰我父王和王兄的在天之靈!”
“那就好。”榮嬪得意的笑道:“本宮不日就要封妃,你放心,有本宮一天,就不會讓姓沈的在這宮裡蹦躂。”
封妃前夕,宣帝在彩璃殿設宴,邀請後宮眾人為榮嬪慶祝。前來赴宴的各宮主子們都輪流來向她道賀,送上為她精心挑選的禮物,彩璃殿看上去真是好一派喜悅和睦。榮嬪是今晚的主角,皇后很貼心的將她的座位設在了皇上左側,幾乎與自己平齊。這個位置往常都是留給華妃的,但她今晚提前告知了不來,皇后安排起座位來倒也省了不少心。不過,有些人可不一定會這麼想,比如,榮嬪,她仗著父親在朝中的權勢與皇上的寵愛,在宮中一貫囂張跋扈慣了,但惟獨華妃,她不敢輕易招惹。別看她素日裡輕言軟語,一副極好脾氣的模樣,但執行起宮規賞罰來,那真是一絲不苟,不講一點兒情面。
宣帝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頻頻舉杯,還特地叫德公公將自己吃著喜歡的菜夾送到榮嬪的碗裡。不過榮嬪今晚的胃口似乎不太好,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顰眉揉著額角,似乎有些疲乏。
宣帝很快就注意到了,問道:“愛妃為何吃得很少?可是不合胃口?”
榮嬪強笑著搖了搖頭:“就是近來沒休息好,頭有些疼。”
皇后也放下了筷子,關心道:“妹妹現在懷著龍嗣,身體可馬虎不得,不如傳御醫過來看看吧?”
榮嬪急忙阻止道:“多謝皇后娘娘關懷,嬪妾無礙,不必傳太醫。宮中姐妹難得齊聚一堂,千萬不可掃了皇上和各位姐妹們的雅興,嬪妾休息一會便好。”
一直站在榮嬪身後的夏春姑姑適時接話道:“奴婢早就勸娘娘,放寬心,不要為外事煩擾,娘娘就是不聽,近日裡總是夜不能寐,白天也愁眉不展,這樣下去,如何能行?!”
宣帝笑道:“原來是愛妃有煩心事困擾,說來聽聽,朕幫你解決!”
“多嘴!”榮嬪呵斥夏春道,轉而欠身面對宣帝,歉然道:“不過是近來母家不寧,兄弟欠安罷了,還得勞煩皇上操心嬪妾母家的事,嬪妾真是惶恐。”
“哦。”宣帝道:“我記得楊相除了愛妃外,就只有一個兒子,難不成是他出了什麼事?”
榮嬪幽幽一聲嘆息,道:“可不是嬪妾那不爭氣的哥哥,本是飽讀詩書,通曉四書五經之人,偏偏整日裡花天酒地、遊手好閒,生生把嫂嫂都給氣跑了,母親背地裡不知抹了多少回眼淚。前段時間也不知中了什麼邪,看上了一戶人家的女子,賭咒發誓若給他娶了那女子,從今往後必當循規蹈矩、發憤圖強,怎麼勸都沒用,還害起了相思病。嬪妾早年進宮,家裡就他一人承歡在父母親膝下,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叫嬪妾的父母親可怎麼活啊?!嬪妾又怎能不煩憂?!”
宣帝哈哈大笑道:“這等小事,有何煩憂的,哪家的女子,朕幫他指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