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生們腰間玉珏叮噹作響，二十八個方位竟暗合星宿排列。

趙汝貞折斷的戒尺尖端突然暴長三寸，青銅燈樹映出的影子分明是蒙古彎刀形狀。

徐妙雲繡鞋尖剛觸到散落的翡翠珠，書院藻井突然落下簌簌硃砂——分明是欽天監觀星臺特有的辰州砂。

"妖婦毀我文脈！"灰衣儒生袖中飛出數十枚孔方錢，銅錢落地的脆響竟與軍陣鼓點暗合。

徐妙雲髮間東珠突然滾落，在青磚地上畫出道詭異弧線，正與《周髀算經》中月行九道圖重合。

破空聲乍起時，秋棠手中燭臺已沾上趙汝貞衣襟。

徐妙雲突然扯斷腰間禁步，十二枚玉環精準套住燭臺尖刺："不可！

那銅鏽裡摻著遼東鶴頂紅..."話音未落，燭淚滴落處青磚竟騰起腥綠煙霧。

錚——

鳴鏑帶著龍吟般的顫音穿透晨霧，鎏金箭簇釘著半截戒尺沒入廊柱。

箭尾綴著的玄色流蘇掠過《女史箴圖》，硃批"止戈"二字突然泛起金光。

朱柏玄色龍紋靴踏碎滿地銅錢，腰間螭龍玉帶扣映出徐妙雲染血的掌心。

"朕的紫微垣，何時輪到宵小布陣？"帝王指尖撫過箭羽，青銅燈樹應聲炸裂。

飛濺的燈油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正照在趙汝貞藏著龜甲卜具的袖口。

翰林院眾人捧著《永樂大典》的手稿齊齊跪倒，雪浪紙無風自動，露出硃砂標註的"女官考"三字。

徐妙雲悄然將裂鐲藏進袖袋，指尖觸到冰涼的玉圭匣。

那匣底暗格裡，半片北元狼符正與她掌心血跡漸漸相融。

朱柏玄色披風掃過青石案時，《周禮》書頁間突然浮現金色篆文——竟是太祖當年分封諸王用的密語。

"陛下..."徐妙雲蹙眉後退半步，繡鞋尖將翡翠珠踢向星盤缺口，"三日前在奉先殿，您親口允諾不涉書院教化。"

她雲肩金鳳忽然振翅欲飛，暗袋中詔書一角露出"燕北"朱印。

朱柏突然抓起案頭玉柄麈尾，尾梢銀絲纏住徐妙雲腰間禁步殘繩："皇后怕是記岔了，朕說的是'非危不涉'。"

他腕間佛珠擦過徐妙雲染血的掌心，檀木突然滲出暗香，與灰燼中的狼符腥氣絞作一團。

秋棠突然悶哼一聲，鎏金匣落地發出鐘磬般的清響。

展開的《女史箴圖》上，新鮮硃批竟顯出"丙戌年三月初七"字樣——正是當年馬皇后設立女官制的日子。

徐妙雲瞳孔微縮，這個日期與燕北軍奇襲居庸關竟是同一天。

"爾等讀的聖賢書，倒是比錦衣衛的刑具更利三分。"朱柏突然扯下腰間螭龍玉佩，青玉落地竟震碎三塊繪著十二元辰的銅板。

趙汝貞袖中龜甲應聲裂開，掉出半枚刻著"秦王"私印的銅鑰匙。

徐妙雲指尖突然刺痛，玉圭匣底金箔將血珠折射成鳳凰形狀。

她終於看清星盤凹槽裡的翡翠珠，十二顆珠子暗合黃道十二宮，而紫微垣方位赫然對應著燕王藩地。

遠處老太監的唱喝聲再次逼近，捧著《永樂大典》的翰林們突然齊誦《內訓》，聲浪震得樑上燕巢又落下一串梵文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