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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黃河濤影憶舊情,東宮驚變探陰謀

太上皇突然以劍拄地,望著堤下暗流湧動的洄水沱:"傳旨太醫院,把周慎微配的護心丹給那老東西送兩斛去。"

當最後一絲餘暉掠過青銅鼎耳的紅繩時,誰也沒注意祠堂背陰處新立的石碑。

那碑面光滑如鏡,既無銘文也無紋飾,只在基座縫隙裡嵌著半片帶血柳葉。

暮色染透河伯祠簷角時,朱允炆的鹿皮靴踩碎了階前凝霜。

少年皇孫俯身撥開碑座下的枯草,指尖突然觸到團綿軟異物——半塊裹著黴斑的糠餅正卡在青石縫隙裡,餅沿還殘留著細密牙印。

祠堂後窗忽有燭火明滅,將朱允炆手中的《河防一覽》殘頁映得忽青忽白。

紙角焦痕竟與糠餅缺口嚴絲合縫,拼合處浮現出暗紅色脈絡,恰是束水攻沙圖中消失的永濟渠支流。

陰風驟起,碑面忽現水紋似的漣漪,倒映著二十年前曹州河工往鼎耳系紅繩的場景。

"允炆!"朱標的咳嗽聲穿透三重宮牆。

皇孫慌忙將糠餅塞進袖袋,卻見殘頁背面滲出褐斑,在"永定河改道"五字上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東宮銅壺滴漏忽地滯澀。

朱標指尖懸著的紫毫筆轟然墜地,墨汁濺在"永不加賦"的奏章批紅處,洇開成八爪血梅般的汙漬。

燭影搖晃間,太子發現硯中硃砂不知何時變成了黏稠黑液,順著青玉筆架淌滿整張紫檀案几。

"雙喜......"朱標抬手喚人,忽覺指縫滲出的血珠竟逆著重力蜿蜒而上,在奏章題頭聚成赤色溪流。

恍惚間案上輿圖活了過來,黃河故道如巨蟒翻身,將"開封府"三字吞進決堤的浪頭裡。

更漏銅人突然雙目淌血。

子時三刻的梆子聲裡,朱標瞥見窗紙映出個戴斗笠的佝僂身影,蓑衣下襬還在滴滴答答落著腥黃泥水——分明是月前已入殮的楊漣裝束。

太醫院院使周慎微捧著藥匣轉過遊廊時,恰見新立的無字碑泛起青光。

碑底裂縫裡鑽出幾縷灰白鬚發,纏住他腰間盛著安宮牛黃丸的鎏金葫蘆。

老御醫踉蹌扶住碑身,驚覺掌心沾著黏膩黑血,血珠正順著碑面北斗七星紋路爬向"束水攻沙圖"的缺口處。

"星象移位,地龍翻身吶......"周慎微顫巍巍摸出三枚永樂通寶,銅錢落地卻疊成豎塔。

夜梟淒厲叫聲裡,他看見東宮琉璃瓦上蹲著七隻烏鴉,鳥喙都朝著黃河故道方向。

藥房當值太監雙喜貓腰竄出陰影時,懷裡揣著的犀角杯突然炸裂。

碎玉扎進掌心也不覺痛,小太監只顧盯著滴落血珠——那血珠在青磚縫裡匯成細流,竟勾勒出與束水攻沙圖別無二致的溝壑脈絡。

子初的雲層裂開道縫隙,月光如銀線穿過河伯祠的青銅鼎耳,在無字碑上映出半幅星圖。

朱允炆摸出懷中的糠餅殘片,發現黴斑脫落處露出靛藍墨跡,正是楊漣棺中缺失的"分水魚嘴"機關圖解。

祠堂樑上突然墜下團溼漉漉的河泥,啪嗒濺在北斗七星中央。

少年皇孫俯身欲拭,卻見泥漿裡裹著半片帶血指甲——與三日前驗屍房丟失的楊漣右手小指骨節分毫不差。

東宮方向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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