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基本確定,方星河的刻薄終於展現出來……一小部分。
給人的感覺是很羞辱,但本質上卻並不是為了羞辱。
以14歲的年齡對付30多歲,中間又隔著上千公里的距離,客氣保證不了忠誠,強勢才能維護權益。
潘虹有些名言話糙理不糙:你給他們吃的,花錢養著他們,就得明確誰是主人。
而嚴密的邏輯,略顯苛刻的“點醒”,反而都能有效提振他們的信心,提高他們堅持到最後一刻的機率。
禿腦門和黑眼框對視最後一次,此刻,彼此的眼中都已被興奮填滿,再往深處探尋,甚至還能夠察覺到一絲對彼此的警惕。
如果我拿錢不出力,他會不會告密?
如果他拿錢不出力,我要不要告密?
當類似的雜念在腦海裡閃過之後,兩人仍然是朋友,卻再也不是完全的同一陣線了。
一線記者,說起來好聽,其實和坐在辦公室裡寫稿的大主筆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們對於方星河的新書是否能寫到那麼牛逼不報任何信心,他們只是沒有資格將25000塊視為小錢。
如此,便也足夠了。
最直接的證據是——當他們重重點頭,嘴裡開始表忠心的時候,在星光面板的透射下,身上散發出瑩白的光。
這就意味著兩個原本不懷好意的人,不但真心同意了交易,甚至還被方星河折服,成為了淺粉。
一級粉倒也不至於有多麼崇拜,但是這種改變,本身就意味著很多很多……
……
處理好這件事,方星河孤身一人走出旅館。
剛到樓下,結果又被一箇中年男人給攔住了。
“方少!”
中年人頂著一款東北典型的“炮子頭”,周圍颳得露出青茬,頭頂上短短一層,脖頸上掛著大金鍊子,腋下夾著牛皮包。
典,太典了。
已經很熟悉當前時代的方星河知道,這在東北,是隻有上了一定地位的大哥們才能擁有的造型。
停下腳步,側頭望去,以靜待動。
“鄙人王野!”
中年人快走兩步,遠遠伸出右手,笑容熱情洋溢。
“聽說你大駕光臨小店,我這不趕緊過來看看,沒別的事兒,就是想見一見咱們的大才子,哎喲,你真人比傳聞的還要玉樹臨風……怎麼樣?事情辦得順利嗎?”
王野很客氣,就是講話半文不白的,挺彆扭。
“您好。”方星河沒伸手,只是點點頭,“挺順利的,給您添麻煩了。”
“哪兒的話哪兒的話,都自家人,也沒弄壞啥東西,哪來的麻煩?”
王野笑呵呵收回手,開啟包,取出一張名片。
“以後啊,在站前這一片再有什麼事兒,直接給王哥打電話,這邊的賓館啊,洗頭房啊,錄影廳啊,雖然不都是我開的,但是都得給我一點面子!”
方星河接過名片,在指縫間轉了兩下,沒有低頭去看,只是冷漠地審視著王野本人。
審視,通常意味著冰冷,沒有感情。
他對主動湊上來的任何人都懷有警惕之心,之所以表現在外而不是隱藏起來,主要是懶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