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雄山勢欲奔,峰高五嶽接天門。
武當山,金頂。
正是紅日高升之時,初升陽光照射雲海,五彩紛披,燦若錦繡,滾滾雲流翻山而過,直瀉深谷,江大力負手卓立於金頂崖邊,欣賞翻騰得如蛇似龜般的雲霞,不禁朗聲吟道。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好詩,好景,好個武當山啊。”
一旁坐在崖邊青巖上的張三丰聞言淡淡笑道,“江小友以這東漢曹操所作名篇《龜雖壽》來讚譽我武當派,呵呵呵......卻也的確恰到好處,巍巍武當建派已上百年,確實是一頭老龜了,但不過百年,也的確並非終點啊......”
江大力哈哈一笑,轉身背對日光看向張三丰,粗豪道,“張真人,你錯了,相較於這巍巍武當,你張真人才是真正的神龜,當得起江某一聲誇耀。
這數百年間,縱觀諸侯國中,唯有張真人你一個武當派才能躋身而出,與少林泰斗齊名,這一切的名譽、實力以及胸懷,都非你那些弟子所能造就,還得是你張真人方可。”
這一句話出,不遠處靜候的宋遠橋等人均是不免神色慚愧汗顏,甚至有些羞憤,但稍稍細想,卻唯有深感認可。
偌大武當,與少林齊名,但要說真正能與少林最頂尖的諸多神僧媲美、甚至是還要高出一籌的高人,也就唯有一個張真人了,也許唯有少林達摩才能說穩壓張真人一頭。
但再觀門派內的下面幾代,武當雖也確實人才濟濟,可畢竟建派時日不及少林歲月悠久,委實是差了少林許多了。
“人生百年,些許虛名,不過是過眼雲煙。”
張三丰微微搖頭,神色慈祥安寧目視宋遠橋等人,勉勵道,“我這些弟子,雖並非名滿天下,實力位列江湖頂尖,卻俱是心有俠義,虛懷若谷,我武當不以爭強好勝稱霸江湖,惟以心繫天下,匡扶正義為己任,如此足矣。”
“師父!”
宋遠橋等人均是神色慚愧又感動。
張三丰擺擺手,道,“好了,你們下去吧!為師與江寨主還有要事相商。”
“是!”
宋遠橋等人當即對張三丰行禮過後,又紛紛恭謹對江大力行禮,隨後紛紛退下。
張三丰自巖上起身,氣定神閒看向江大力,含笑道,“江小友,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不過以你如今的權勢和實力,老道也委實想不到,你有什麼事是需要老道幫忙的?”
“張真人慧眼如炬。”
江大力頷首,負手悠悠道,“不錯,這次我特地趕來,的確是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張真人以及武當相助,這並非以我個人的權勢和力量就能辦到的。”
“哦?”
張三丰訝然,露出願聞其詳之色。
“張真人可知曉,上古四靈之一的龍龜死因?可知曉龍龜死後的狀態?”
江大力先丟擲一個疑問,隨後也不待張三丰回應,負手踱步間將龍龜死後的經歷如數告知。
張三丰縱是活過了上百歲,卻也還是首次聽聞龍龜之死這等四千多年前的上古秘辛,當聽聞龍龜死前拼勁最後一分氣力以靈魄守護一名嬰兒,更使得那嬰兒最後身具龍龜之血,竟活了四千多年後,他亦神色震驚。
而當聽聞龍龜最終屍體化為一座龜蛇形的山巒後,不由渾身一震,似懂非懂。
“素聞武當乃是信奉真武大帝為主神,真武大帝便是北方玄武成神。北方屬水,玄武神的形象,正是龜蛇合體。”
江大力侃侃而談道,“昔年我就聽聞張真人你曾觀龜蛇之形研究出武當武學,故而在聽聞龍龜死後屍體化為龜蛇形的山巒,第一時間便是想到武當,想到張真人你......”
話罷,江大力目光看向下方諸多山巒,神色疑惑,雙目轉而與張三丰相對,道,“我來此已有大半日,卻不曾見到龜蛇形的山巒,莫非經歷歲月變遷,武當地貌山巒也發生過改變?還請張真人指點。”
張三丰神色卻更為迷惑不解,踱步間看向下方山巒,遲疑道,“要說我武當的確是信奉真武大帝,蓋因昔日道教傳聞中便有記載,真武大帝乃是在我武當山飛昇崖飛昇,故此命名為武當山,意指‘非真武不足以當之’。
老道昔年的確觀龜蛇之形而得悟武道和人生哲理,但我武當這上百年間,其實並無龜蛇形態的山巒。”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