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漪笙鎮定道:“你們……你們為何如此?我先前同諸位無冤無仇,如今更是在爆炸發生之前救了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誰知道那些人聽罷“哈哈”大笑起來,道:“我們有沒有讓你救我們,是你要救我們的,關我們什麼事?你這樣……自我感動,真是好笑……”
聽著他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言論,顧漪笙心中自嘲道:“是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卻給了某些主張將顧漪笙下獄的大臣詰問的機會:“既然顧三娘你說自己與此事並無干係,那為何會提前告知這些人?難道不是早有預謀?或者說,是不是顧右僕射授意你去做的?這可是叛國之罪啊!”
顧漪笙她爹終於忍不住,道:“郭餘階,你莫胡言亂語!”
隨後又自知自己不應當說話,乖乖閉上了嘴,道:“聖上恕罪。”
皇帝看著這場鬧劇一樣的算計,雖然頭痛,但還是要認真對待,因為此事確實嚴重,雖則佐證方式些許兒戲,但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兼聽則明,偏信則闇,必得查清真相才好。
無論是從前的顧漪笙,還是這軀幹內的靈魂王寶釧,顯然都沒有過這樣算計的經歷,應付這些老謀深算的朝臣真是力不從心。
那就從這些搗亂的人下手吧,想必他們身上會有破綻。
顧漪笙暗暗觀察,見那冥色衣服的女子手腕處一片紫紅,便仔細思忖。
稍後,顧漪笙便道:“敢問這位小姐,您手腕上的傷口從何而來?”
大堯稱奴婢或青樓女子為小姐,這算是比較尊重的稱呼。
那冥色衣服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顧漪笙清冷的眉眼恍若烏雲遮月般無情,道:“你慌什麼?你身子為何要抖?”
到底是個奴婢,沒什麼經驗,在大堂之上本就緊張,此際想必是被問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一時沒準備。
顧漪笙想著,能拖延些時間就拖延些,爭取時間就是爭取生機。
但那女子始終保持沈默。
顧漪笙道:“你若是說實話,興許日後會受用不盡。”
但那女子仍顫顫巍巍道:“你……你自身都難保。”
此時,大殿外緩緩走來一女子,顧漪笙定睛一看,正是方才為她搜身的宮人,她沉靜自若,道:“陛下,御馬街護衛求見。”
御馬街護衛正是幫皇帝照看御馬之人。
來人道:“陛下,國禮均無恙,是傅公子送來的,另外,人員傷亡極少,從其它倖存者口中,臣已查明,是有人故意縱火陷害顧三娘,若非三娘子有勇有謀,破壞了賊人的計劃,整個賀渉圍場就要遭殃了。”
顧煊臨神色一鬆,顧漪笙心中對世人的良心終於燃起了一絲希望。
聖上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眸凝視著下面的顛倒是非黑白的小民,又掃過那幾位要將顧漪笙投入大獄的大臣,道:“作偽證者,壓入酷吏府。準允顧家諸人提審。顧右僕射之女漪笙,於國有功,奉為縣主,賜號定襄。傅仕人止言,於國有功,晉國子博士。顧右僕射,加封懷仁侯。”
顧漪笙微微一笑,恰似月光映照下河水的微波。
她爭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