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門位於華陽宮靠北一角。
此間甚為空曠,四方高牆圍著,僅有一條長路直通大殿。腳下是彩色的雨花石,緊貼並排,鋪墊整齊,被日光襯得更是靚麗灼目。
要問她為何看的這般仔細,只因一道未能抬頭。是不是習武之人都很粗魯?他就沒見過這麼野蠻的動作!
直至瞧見眼前清湖碧綠,旁側頓步身子微扭,她才用力掙脫他的束縛。卻是絲帶瞬斷,髮絲飄然揮散雙肩。
“哎呦!露餡了!”他瞬時將嘴巴張圓,凝眉輕挑,落著風趣。此刻,唯有自己知道,這般露表情,其實是在逗她!
卿灼灼一瞬撫頭,一瞬退步。眉間擰起,恨不能找個順手的東西來襲他!可惜這懷裡的古琴太重,她也沒了力氣高高舉起。
“放心!我的月璃門……沒有旁人!”出聲穩重,話語似故意拉長。頃刻別去,便尋了一藤編木椅,懶洋洋的俯身坐下。
看他那樣子,似已瞧清一切。但也未見驚訝,莫不是……上回救她時,就已經發現了?
卿灼灼抿唇細想,不禁將眸光側移上自己的肩膀傷處。慌迎一口大氣堵在喉嚨,繞行過後,便也只能退去。
腳下邁步,抱琴至他身邊。薄唇幾次張合,卻又問不出。
“有什麼話,直說!我這人不太喜歡藏著掖著!”故迎一副煩悶樣,亦還擰了下臉部表情!轉瞬低頭而去,就端了一瓷杯貼唇輕抿小口。
看那喝過後的感覺,應為酒水。
“上回在桃花嶺……是你救得我?”
“嗯!”預設的哼了一聲,隨之飲盡杯中清酒,酒入喉嚨,扯起雙唇,感受辣中甘甜。片刻,才側眸逢上她繃緊的小臉,確是跟他那面無表情的師弟,很像!“你不是知道了麼!那日,不是還謝了我!”
“……”原是要說什麼的!卻又一次憋回了肚子。卿灼灼垂眸不言,憶那日所發生的事!對方終歸是為了救她,故也沒什麼好難為情的!
可又仔細想了想,自她到華陽宮後,亦是有很多奇怪之處。遂又凝眉出聲相問,“那個……你是不是在我試煉時,也出手救過我?”
聞了她的疑惑,北月溟翹唇露聲,隨即又倒了一杯清酒再貼嘴邊,“你說呢!要沒有我,你哪能通關啊!”
“原來,在火獄裡……真的是你救得我!”
“不然你以為是誰?”似故意拉長聲線,好讓雙眸晃去,能於她臉上旋動一圈,“盞王?”
“……”過分了!在她面前,提什麼南風盞!“怎麼會是盞王呢!我可從來沒這麼想過!”
眼神微微睜大些許,至她臉上又是一繞。只因記得,在火獄時,她曾迷迷糊糊的喚了什麼!
這倆人……可真是想!
為自己看的如此透徹,喝一杯!
“那在受雷劫的時候,也是你幫的我……”
“嗯……”這一哼打了彎,拉了長。舉杯難放,只因心中知曉,確是他師弟所為。
故他面前的小丫頭,即便不信也不行!然他要不要替他倆講?還是待他們當面說清楚?
“你在幻境裡差點摔下去,是我救得你!”捏著瓷杯的手,出一指微挑,點在她的臉上。明著是在告訴她!實則是想轉移話題。
而後,放杯倒酒,亦為了讓自己稍穩片刻。
小丫頭問的也忒多了!他一時間還真覺擋不住了!
“那我被妖枝從高空甩落,也是你?”
“……”愣了一刻,終晃手擺擺,“哎!那不是我!別往我身上安!我該認的認!不該認得從不認!免得認多了,使你以身相許!”他可惹不起,他那師弟什麼影子!他自是清楚的很!
遂挑杯又是一悶!
卿灼灼豈能忍!這些年亦沒人這麼和她開過玩笑!
當即扭唇,要行謾罵:“你這人……”
“叫師父!”
“……”哪知被他一語堵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