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不必自謙,敢問真人北去何處?”
“貧道帶著徒弟出來這次也是想讓徒弟多長長見識,往北邊要去額倫湖。”
“那就太巧了,老朽護著這支商隊也是要往額倫湖那邊去,道長不嫌棄的話就跟咱們同行,一路上也好跟道長請教些學問。”
“是啊道長,咱們同路相互做伴還能有個照應,雖然現在咱們是在北疆的地界裡,但咱們劍雨閣也還是有自信能安然往返,等到回了涼州更能派人護送。”
說這一番話不是衛靈兒小瞧了張真人,衛靈兒在年輕一輩中稱得上是佼佼者,年紀輕輕便過了初識境界,只差一線就可躋身明理。江湖武夫都講究個大小排名功力深淺,由古至今江湖武夫世代點評歸納總結,大致劃分境界用以區分高下,不管何門何派,不管儒門道家又或是禪宗,功夫武力登堂入室稱為初識,再往上是明理,到達明理境界便已經是一等一的高手,隨便一個門派都足以奉為客卿好吃好喝的當做祖宗一樣供起來。再往上那就是宗師神仙級的人物,通曉世間永珍,窺視天道真理,是為知命。知命境界的高手,寧逍遙和上一代的武當掌教算是兩個,其他也都是顯赫宗師,或者歸隱不聞,總之都是聽過沒見過的人物。至於那個高高在上的逍遙嘛,估計是說天上的神仙吧。
以衛靈兒的修為來看張真人,竟是完全看不出丁點的氣機流露,如果不是這個道士修為高出自己許多,那就是他那點微末的道行恐怕連登堂入室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既然別人先幫了自己,那總得對得住別人才行,所以衛靈兒才說出了那番話。
“道長真人不露相,安危自然不用你來操心,可從沒見你對我們這幫師兄弟如此關照過。”
楚小年從旁剛說了兩句就給衛靈兒抬起一腳踹下了馬去。
“我這個師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暴躁了點。”
楚小年從地上爬起來揉著屁股訕訕笑道。
“那就打擾了。”
張真人呵呵一笑也不推遲,馬背上做了個揖就應承下來。
這次輪到木三千很憂鬱了。和尚師傅真是所託非人啊。
“師傅師傅,您好歹是武當山的掌教不是,和尚師傅還經常說您打架天下第一呢,剛才咱們馬賊團團圍住也不見您出手,要不是徒弟我聰明機靈,估計咱倆就得被那幾個彪形大漢給剁成肉醬了。”
木三千顯然對自己師傅方才的表現很不滿意,自己的和尚師傅雖然不會打架只會吵架,但好歹吵架也給吵出個天下第一不是,如果道士師傅既不吵架厲害,也不打架厲害,那自己這個師傅拜的可真是不值。
“那師傅待會給你露一手?”
張真人跟木三千相處這段時間對自己這個小徒弟的脾性也算有了點了解,自然知道木三千為什麼想讓自己露一手,只是自己的這一手實在是不怎麼合適隨便外露,要露的話也得找著個合適的機會也才行。
“算了算了,師傅你也別為難了,一大把年紀再弄出個好歹,到時候我可沒辦法跟武當山上其他師叔師伯還有和尚師傅交代。”
張真人聽得木三千老氣橫秋的做派頓時有些氣結,好像不止是有些憂鬱了。
“為師不給你露一手還真讓你小瞧了為師,我現在就告訴你,如果僅僅是這一隊馬賊,咱倆還真有出現的必要,西北方向三里路左右,還有幾個人在那邊等著,跟這幾十個馬賊比,他們才是大麻煩!”
半里路之外?還有幾個麻煩的人?連個鳥毛都看不見的地方!木三千白了一眼很是無語。
到底是涼州數一數二的江湖勢力,這一會功夫商隊已經收拾停當,受傷的人也都處理好傷口上藥包紮起來,貨物重新清點清楚,隨時可以出發。
這次是衛師叔跟張真人還有一名劍雨閣弟子走在最前,楚小年衛靈兒加上木三千還有剩下的劍雨閣弟子分在中間和最後。
既然一路上跟劍雨閣的商隊同行,那就必然會受到照顧,來而不往非禮也,那就幫你們清掃一些路上的擋路蟲罷。
老道士張銘均坐在馬背上忽然睜開了一直都微微眯起的雙搖,一道常人難以察覺的氣勢瞬間以老道士為中心散發出去,忽而遠處的草地裡驚奇了一片飛鳥。
楚小年跟木三千吊在商隊的最後,楚小年覺得這個小傢伙真是有趣,常能講出些如天降驚雷般的話,就一直跟木三千聊的熱鬧。木三千問楚小年他們不出來歷練的時候在山上都幹什麼,因為從草原回去後他也要跟著師傅在武當山上生活,只是不知道武當山上跟劍雨閣是不是一樣。
“乖乖,原來道士師傅真的很厲害啊。”
木三千看著遠處忽然說道。
“你剛才說什麼?”
楚小年講的起興,木三千聽得認真,卻不知道怎麼忽然愣了神,看著遠方小聲說了句什麼。
“小侯爺,咱們撤吧,那支從涼州來的商隊裡面有個高手。”
離商隊三里開外的一處低矮小坡上,有五匹馬並立,其中一匹通體雪白神駿非凡的馬上坐著個年紀不大樣貌清秀但眼神極為陰狠的少年。
“比老師你還高?”
少年嘖嘖嘴問。
“只怕要高出很多。”
一旁的老者渾身都罩在一襲灰布袍子裡面,聲音尖銳刺耳,像是釘子在金屬器上劃過。
“那好吧,反正那些亂民都死絕了本侯爺也沒了興致,只是沒能把南院的貨物搶了有了遺憾,算了,回去給表哥好好唸叨唸叨,草原上忽然來了一個比老師還厲害的人,表哥應該會高興。走了!”
五騎調轉馬頭很快就消失在了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