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去觀松崖找商榕師叔看看,路遊師叔是個劍痴,整日裡行蹤不定且就不喜歡練劍的時候有人打擾。”
出了丹房後呂子皎略微思索覺得先去找找商榕師兄比較穩妥。
“上山之前師傅說起過,商榕師兄跟著俞大海師叔主修武當天道,是幾位師兄裡最親近自然的一個,聽師傅說起來倒像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先前木三千師傅二人遊歷北疆的時候張銘鈞就會經常說起武當山上的事情,提起二師兄商榕言語間總會不經意的流露出讚歎。
“也是也不是。”
呂子皎仔細的想了想商榕師叔平日裡的樣子,覺得極好相處幾個字並不是太貼切。
“我只知道商榕師叔是楚夷人,在山上除了跟著俞大海師叔祖練功外就只會對著一盤棋局發呆。聽我師傅說那盤棋局也是商榕師叔上山後自己在觀松崖擺下的,至今已有十年,棋盤上落子不過五個。除了看棋練功,商榕師叔極少跟我們說話,但碰見他的時候也總見他會笑著跟咱們打招呼。所以我才說是也不是。”
“那倒是個怪人。”
木三千聽呂子皎一細說便又推翻了之前師傅口中二師兄的形象。
“咱們到了,觀松崖。”
從丹房裡出來往後山走了半柱香的時辰,就到了觀松崖。
“後山上多長著各類松樹,挨著山崖邊上以前的道士們修了個亭子,在這裡正好看得見山下的松林,所以就叫觀松崖。”
呂子皎帶著木三千走後山小道,遠遠的就能看見山崖上一座小亭子的時候呂子皎就說起了這裡叫觀松崖的由來。
“那個亭子就叫觀松亭咯?”
“不是,那個亭子沒名字。”
木三千本想耍個機靈,沒想到卻一腳踩了空。
“沒關係,那它以後就叫觀松亭好了。”
好在木三千臉皮也不薄,猜錯了也可以往回找補。
“哎,看樣子咱們倆要白跑一趟了。”
轉過小道呂子皎遠遠的瞧見亭子裡沒有任何人影,頓時連聲感嘆白跑了一趟,鞋底都要給磨去一層。
“既然商榕師叔不在咱們就回吧,走這半天也乏了,正好帶你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我不跟你住一起麼?”
“掌教師叔祖給你在大師兄的草屋旁邊又搭了一個,我跟其他的師兄弟們住在廂房,你是小師叔,待遇跟我們可不一樣。”
木三千初入武當就是以掌教親傳弟子的身份上山,輩分上又是大家的小師叔,還能自己住一個小院子,呂子皎對這些還是挺羨慕的。
並且木三千不知道的是,武當山上掌教之位的傳承從來都是掌教傳掌教,上一任跟劍神寧逍遙互對一手不分勝負的老掌教收了張銘鈞做弟子,後來張銘鈞就成了掌教,現在張銘鈞又收了木三千當徒弟,誰知道掌教是不是有意把木三千給培養成下一任的武當掌門人。
“哦,原來要住草屋啊。”
同樣的事情到了木三千眼裡可就覺得沒那麼高興,畢竟之前當了十年的帝沙皇子,吃穿用度不說是極盡奢華,但也很講究質量,如今可倒好,眼看著就要去草屋裡安度餘生了。
所以木三千不禁悲從中來。
“咱們還是去看看那盤棋局再回,來都來了什麼都不幹就走豈不是更可惜。”
木三千提議去瞅兩眼那盤讓商榕師兄十年只下了五個子的棋局。木方想雖然身治佛國,但對中原儒家士子所好的琴棋書畫也頗為喜歡,再加上佛頭文空和尚更是縱橫十九道上的高手,所以木三千耳燻目染,從小就有了不俗的棋力。加之木三千本來就天生慧根極為聰明,就算是跟文空和尚對弈都可以不落下風。
“你還會下棋?”
呂子皎覺得很驚奇。
“馬馬虎虎會一些吧。”
木三千邊往亭子裡走邊回答。
到了亭子裡,亭子中間的石桌上擺著用理石刻成的棋盤,上面兩方棋子黑白分明。
“我之前問過師傅,商榕師叔到現在都解不出來的這局棋是不是很難,難道是什麼古譜殘卷之類,師傅說並不是,他說商榕師叔是在跟自己對弈,我不明白,師傅就說我笨,也不願意費功夫教我下棋了。”
“下棋嘛,是個比心眼兒的活,方寸間全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陽謀也好陰謀也罷都是給人使絆子相互算計,你淳樸老實簡直就是郭打鐵師兄的翻版,要是大師兄硬要你去學這十九道縱橫,那才是強人所難。”
木三千撇撇嘴一下子就把圍棋對弈給歸入了末流。
呂子皎倒是開心,因為淳樸老實聽起來總不是什麼壞話。
棋盤上現在局勢看起來已經到了收官階段,白子近七分,黑子只佔了三分多一點,繼續往下雖然黑子還有騰挪的餘地但意義不大,氣眼被堵怎麼著都是個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