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厲鬼妖怪我不清楚，但不論師傅還是掌教師叔都常常教導我們要堅守道心，如果世間存在妖魔鬼怪，那麼它們不過是世間永珍中的一元，同我們一樣也在道的規則中，既然跟我們一樣那就沒什麼可怕的，如果他們不存在，那就更不用害怕了。”

陳常名洛守君兩人踩著鬆軟且泛著幽光的地面往谷底的深處走去，越往谷底深處反而越能看見生在在此的奇異植物，它們大都張著寬闊的枝葉，枝莖光滑而細長，無一例外，幾乎所有的植物也都散發著令人著迷的好看的光彩。

陳常名用劍鞘去撥開擋在兩人身前高大奇特的植物，瞬間便有一群細小的好似螢火蟲一般的東西飛了起來在兩人的頭頂掠過。

“道？是你們武當山信奉的真神麼？”

谷底的景象儘管充滿著詭異，卻斑斕多彩宛若夢幻，況且陳常名似乎並不反感被自己緊緊抱著一條胳膊，兩人走了一陣洛守君已經漸漸放鬆了心情，甚至開始欣賞那些奇特無比的景色。

“不，山上供奉的是真武大帝。”

陳常名帶著洛守君繼續往前，植被到了這裡也開始愈發的茂密，空氣裡溼乎乎的，而且比深淵上面要暖和不少。

“真武大帝？有這樣的神仙麼？我們南疆所有部族都是伏羲大神跟女媧大神的後裔，他們是創世神，我們是神的子民。”

洛守君在跟西蜀人打交道的時候沒少聽到有關啟元西蜀人的事情，只是有一點讓洛守君覺得頗為不滿，似乎他們不像是南疆人一般有著堅定的信仰，在他們中讀書人都信奉夫子的話，修行者都以自己門派的開山祖師為準則，聽起來未免太過混亂，不像是南疆這樣，伏羲跟女媧兩位大神便是全知全能，既創造了一切，又主宰著一切。

“不算神仙吧——”

陳常名想了一下以前師傅跟他講的關於真武大帝的故事，思來想去似乎真武大帝算不上什麼神仙，即便他後來確乎是比較像是人們印象中的那種，有著通天徹地的本事的神仙了，卻依然保留著他是人的出身。

“我們似乎沒有對某個人的特殊崇拜，將真武大帝供奉起來也只是因為我們對他的尊敬，而不是因為需要他對我們有什麼指導，這樣講不知道你會不會明白——”

“不需要真神的指導？”

洛守君覺得真是不可思議，族中凡事有重大事情，都要由長老祭祀，去聆聽伏羲女媧大神的指引。

“沒有神的指引那你們又怎麼對錯呢？”

洛守君繼續追問下去，她沒有想過有人能不受到神的指引而活著。

“我們有規矩，讀書人有讀書人的規矩，修行者有修行者的規矩，這種規矩可以是某位先賢大能出於道德，出於善良而提出的，比如讀書人常說的吾日三省吾身，就是孔夫子對自己以其弟子的要求，希望能每天反省是不是有過錯或者不足，然後改正，而我們武當山的規矩，一般都是看誰的拳頭大，師傅跟掌教師叔的拳頭大，我們就聽他們的，在師兄弟中我的拳頭大，他們就聽我的。”

隨後陳常名又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樣解釋有些片面。

“當然我們也有一位先賢，是為道祖，道祖主張修身養性不與人爭，他博學多識很是受人尊敬，甚至儒家至聖孔夫子都曾經多次請教於道祖。”

“也是一個人？”

“對，也是人。”

“可是——我是說，假若你們遇到了你們難以理解，或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做的事情，你們就沒有能指引你們的神仙先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