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昇九層鈞天已經多少年,還是頭一回見到熟人,阿黃也甚為興奮的拱手道:“見過道友,多時不見,閭道友風采依然,修為離渡九劫之時不遠矣。”
“慚愧、慚愧,在下遠不及道友進境神速,”依然是禿頂黑衣小老頭形象的煢閭擺擺手,繼而又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先到鄙堡坐坐,再喝點‘真仙醉’,歇歇腳、聊聊天。”
一旦提到“真仙醉”這仨字,從阿黃的腦後倏忽竄出一個人影,原來竟是阿金聽到熟悉的仙酒名字,一時忍不住便即跳將出來,倒是把煢閭嚇得一愣。
“喔?哈哈,原來忒道友也一道來了,好、好,來,咱進堡到舍下邊喝邊聊,”煢閭見是阿金,登時轉驚為笑,一把推開侍立一邊的魔族形傀儡,延請二人進入城堡。
儘管高階洞天一直跟在腦後,但出到洞天外的全是阿黃與阿金,阿青和金童玉女自從洞天中生成新的天地,便自不愛出外,都是待在裡頭,三人分別佔據一塊地方,俱各經營自己的遊樂地盤。
三人於是來到煢閭所謂的舍下,那是一幢寬大異常的高牆圍攏起來的古式庭院,到處都是美煥美倫的亭臺樓閣。
他們就在一座六角涼亭敘禮安坐,聽憑煢閭驅使幾個魔族少女形傀儡,在一張雕花案几擺放玉質酒具,斟上三隻酒爵的“真仙醉”,遂即相互勸起酒來。
阿黃和阿金畢竟是渡過九劫的地仙境界,“真仙醉”三杯過後,他倆還沒有什麼感覺,但見煢閭腦門油亮,說話竟自有些大舌頭:
“二位道友,適才問到爾等既已渡過九劫,咋還不飛昇仙界,現如今,在下忽然想起一事,鄙堡堡主,亦即我那老祖在前些時日,曾提到過靈界飛昇仙界通道,突然自動關閉。”
飛昇通道原來是自動關閉?阿黃遂與阿金對視一眼,心道接引之光沒來,其中果然有其緣故,且聽煢閭從他那老祖處得來的訊息怎麼說。
只聽煢閭續道:“老祖也是八劫圓滿不久,正待準備去渡九劫,忽然聽到此訊,心下焦急,很快離堡趕赴其老友處,打聽飛昇通道關閉的原由,已經有段時日,至今未歸。”
阿黃和阿金聽得恍然,難怪煢閭引自己二人進堡,卻又不安排會見堡主,原來那位煢氏城堡之主已不在堡內。
“你們看,此事尚與在下無關,一時把它忘了,適才還問你等咋不飛昇呢,真是老糊塗了,呃——”煢閭說著又飲下一口酒,打個酒嗝,更是暈乎乎道。
堂堂九層鈞天煢氏城堡少主,竟然說自己是老糊塗,阿黃聽得有些哭笑不得,又看阿金自顧暢飲仙酒,並不答話,只得無話找話道:“閭道友,你既是城堡少主,又何須言老。”
煢閭搖頭嘆道:“唉,在下確實老了,可我那老祖更老,堡中直系親屬,壽元終結、渡劫失敗死得也差不多了,如若在下當初無法飛昇,老祖渡劫再失敗歸墟,堡中煢氏就沒人了。”
阿黃遂於感慨道:“難怪見到貴堡除了眾多傀儡,竟然看不到其他的人。”
“是啊,”煢閭還是搖著逞亮的禿頂道,“鄙祖將僅剩兩個老朽不堪的手下隨同帶去,如今堡中只得在下一個活人,二位有所不知,平素只是我一人在堡內,冷清得連修煉都沒心思。”
阿黃卻是心中記掛飛昇通道關閉一事,適時便自問道:“閭道友,令祖乃是去往哪裡,呃,打聽這個飛昇通道關閉之事?”
煢閭搖頭道:“在下也不知鄙祖的去向,只知地方很遠,要不是堡內眾多傀儡不能無人控制,連我也會跟去的,省得自家一個待著,腦子老發暈。”
阿黃探知不到有效訊息,有些失望,便轉過話題道:“貴堡這些傀儡是令祖煉製的嗎?在下待在靈界這麼久,從未見過有人煉製使用傀儡。”
煢閭遂心不在焉道:“堡中傀儡啊,那倒不是鄙祖煉製的,他有一位手下是個八劫散魔,從魔界飛昇後來投靠煢氏的,擅長魔族鍊金法術,尤其善煉傀儡。
“見到堡中人口越來越少,左右無事就去採集萬金之精,煉成許多魔族形傀儡,以充家僕守衛用度,好用是好用,只可惜不能遠離,否則便會失控。”
“原來如此,”阿黃點頭道,暗地裡腦子急轉,最終言道,“道友也看得出來,我等也是發覺無法飛昇仙界,這才前來打探訊息,如今令祖不在,無人知曉其詳,在下還想到別處,去打聽一二。”
煢閭聽得此言,眼神稍稍清醒一些,一時沉吟道:“道友如果不熟悉九層鈞天的情形,在下竊以為,走三家不如坐一家,鄙祖走前曾經留話,若是打探到訊息,便會發回信符告知在下。”
“令祖確實有這麼說過?”阿黃聽得眼睛一亮,他現在缺的不是時間,晉階地仙便已擁有數不盡的漫長壽元,只要能獲知準訊,縱使坐一家也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