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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妖女

一轉眼,邀雨被押出檀府已有一月。這一個月裡,他們出建康城,沿著長江一路向西,向著宋朝與吐谷渾邊境行進。

大約新帝知道檀道濟此時正在青州戒備魏軍,所以故意將邀雨流放到西邊的蜀地,怕他徇私再放了邀雨。

邀雨和子墨一路上也沒閒著,從押解他們計程車兵談話間大概瞭解了些情況。

先帝駕崩前,覺得檀道濟雖有武略,卻無野心。徐、傅、謝三人更是一路跟隨他的肱股之臣,故將皇上託付給了四位顧命大臣。

雖說四人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但總還是擔心權臣威勢過大,以致皇權旁落,於是先帝在彌留之際,特意將四人的軟肋都一一交代給了自己的太子劉義符。

無須多問,檀道濟的軟肋便是他的女兒檀邀雨。邀雨詐死,往小了說,可以說成是慈父之心,往大了說,便是欺君之罪!

可誰想到,皇上自從知道檀邀雨未死,就連著幾夜惡夢纏身,每每夢見當日那佈滿詭異紋路,青紫色的臉。

因此先皇甫一歸天,新帝便趁著檀道濟督軍南兗州,下了旨意要將檀邀雨流放。

要不是先帝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不到危機關頭,絕不能動檀邀雨,他早就下旨賜死了!

其實這些個宮中辛秘,本不可能會被押送邀雨的這班下級計程車兵知道。可嘆那劉義符,先帝頭七尚未過,他便已開始遊戲無度,沉溺於聲色犬馬。檀邀雨之事,他更是隨隨便便地在龍舟上說與姬妾和下人們聽。

這宮中的話,向來是傳的最快的。還未等這隊士兵拿到聖旨呢,他們就早已知曉檀府女郎將被流放的始末了。

邀雨聽到這些的時候,幾乎要怒極而笑,自己的一生,竟然被這麼個酒囊飯袋玩弄於骨掌!她此時真想幹脆殺回建康城,宰了那個小皇帝洩憤!

可每當邀雨走出室外,站在陽光之下,她就打心眼兒裡不後悔選擇流放。

一路上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也聽到那些關於自己以訛傳訛的流言,甚至那些編成了童謠的咒罵之詞,在市井孩童間傳唱。起初她怒火中燒甚至想殺人滅口,可後來聽啊聽啊習慣了,再聽上去,就像是說別人的事兒似的。

如今的檀邀雨就似吸足了營養的樹苗,連發梢都舒展了開來。常年的地宮生活讓她的面板脆弱無比,剛開始的幾日竟被太陽曬得連脫了幾層皮,她卻渾然不顧,哪有陽光往哪走。

六月裡天雖還不算酷熱,可當午的日頭也能曬昏人。子墨逼不得已,只能威脅她,不帶斗笠,絕對不許再照日光,邀雨這才老老實實就範。

或許是顧忌著檀道濟的威名,或許是依舊害怕邀雨會殺人於無形,這一個月來,押送他們計程車兵是出了奇地恭敬,簡直可以說待邀雨、子墨如座上賓!不但腳銬手鐐能不戴時絕對不戴,平時裡吃住也都不敢怠慢他們。

邀雨和子墨並不是鐵石冷血的人,別人敬他們一分,他們自然也會還一分。

日子久了,這幾個當兵的倒是與邀雨和子墨混熟了。偶爾投宿後,幾人還會聚在一起小酌一番,聽這些當兵的講這十年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