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怎麼辦?”邀雨有些不滿。
秦鍾此時可算是騎虎難下了,邀雨盯著他,子墨等著他,這二位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連逼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怎奈他兩邊都惹不起,左思右想,只能試探著說,“女郎在仇池國的使節隊裡會太顯眼,那就混到其他國的使節隊裡好了。臣聽說夏朝此次為了向魏皇賀喜,特意組建了個藝班過去祝賀。據說藝班裡是從各地蒐羅的能人異士。女郎屆時可以扮成高句麗的秋娘,混入藝班,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邀雨似乎覺得不穩妥,追問道,“既是去北魏獻藝的,那藝班怎會那麼容易混進去?況且我又不會高句麗的話,豈不是當場就露餡了。”
秦忠志胸有成竹道,“此事女郎無須多慮。若說是別國,怕是行不通。可在夏朝,左右不過是用些錢兩來疏通的事,臣會為女郎打點好的。至於高句麗話女郎也可放心,高句麗的宗室每年都會培養一批宗室女,專門獻給中原各朝以求自保。這些宗室女為了說一口標準的官話,自小是不學高句麗話的。”
他剛一說完,身上就一哆嗦,只覺得一道寒芒直射向他來!無須看,便知道是子墨了。
秦忠志嚥了口唾沫又道,“子墨郎君可以做此次的節度使,待到了北魏後,再接應女郎。”這可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兩全其美的法子了。
邀雨一拍手,“行!就這麼辦!”
她話音未落,纖纖玉腕便被子墨一把拉住,“你跟我來!”說著子墨也不理秦忠志,徑直將邀雨拉進內室!
“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子墨怒意漸濃。
邀雨咬著薄唇,有些委屈道,“我這不是胡鬧……”
子墨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怒火。他也知道這不是胡鬧,只是他斷然不會讓雨兒隻身犯險,還扮作舞姬秋娘,任旁人貪看春色。
此時的子墨如鯁在喉,那一句肺腑之言幾欲脫口而出,終究還是被他嚥了下去。“我只要你好,其他的,便是天崩地裂,日月顛覆,與我又有何干?”
邀雨閉上眼,因為冷,又向子墨身邊靠了靠,“你不是在嗎?做了節度使,咱們在北魏碰頭不是一樣嗎?難不成你還以為這世上有誰能傷了我?你就讓我去吧——”
子墨感覺她身上的寒氣,便抬手摟住她的肩,“雨兒,你究竟為何要參與到這混沌之中?憑你我之能,找一處無人之地,我們可以不問世俗,逍遙度日的。”
邀雨抬起頭,眸中帶著不甘與憤怒,“然後呢?一輩子揹著妖女的惡名?一輩子都是爹爹和哥哥們的掣肘?憑什麼?如若不能自由自在地活著,那麼找一處無人之地又與住在地宮有何分別?”
子墨聞言心中刺痛,眼中一抹寂寞之色掠過,被他低眸掩去。沒有區別嗎?那個地宮,她花了十年才走出來,好不容易重見天日。自己卻出於私心,依舊像另一幅枷鎖一樣緊緊捆著她,不放她飛,不准她跑。
明知這不是她想要的,卻總怕她受傷。可骨子裡,是否是怕她離去後那無邊的長夜寂寞?罷了,罷了,便依她一次,否則子墨會嫌惡自己至極。
子墨終究無力地嘆了口氣,“我會看著秦忠志安排你的事,若我覺得有不妥的地方,就算捆了你,我也不會讓你出仇池半步。”
邀雨方才的怒意瞬間消散,用頭抵在子墨的胸口無聲地笑了,輕輕頷首,“我會小心行事的。”
子墨知道自己多半是被這丫頭哄騙了。他低下頭,用下巴抵在邀雨的頭頂上,輕輕蹭著,“你啊,若真懂得什麼是小心行事,怕是天狗要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