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池已經有不少臣子遞了奏疏,請師姐自立為帝。當然,也有人上書認為女子稱帝不合法禮。”
“若是稱帝,無論南宋還是北魏,恐怕都不會坐視不理。若不投靠一方,最差的情況,便是被兩方夾擊。”
“若是不稱帝,仇池已經兼併整個西北,師姐若無服眾的身份,怕是難以治理如此大的國土。”
“王五郎和謝九郎出使北魏,必定會被北魏問及此事,我們要在那之前,商討出個對策。”
雲道生很快便將這兩日諸位行者爭論的重點複述出來。自從救世軍返回仇池,關於檀邀雨是否稱帝這件事就已經成了重中之重。
如今仇池的朝堂中多是中青年的臣子,雖也因此有所議論,卻很少切中要害。反倒是滿翠樓裡的討論日益激烈。
秦忠志清楚,此事是沒有個完全的解法的。無論稱帝與否,檀邀雨都將面對不斷疊加的困難。
為防行者們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秦忠志只能從中調和道:“此事的確難做決斷……”
可還不等他話說完,便有一位行者起身道:“有何難做?行者樓所奉行的是道宗正派,求的是無為自然,吾等竭盡全力,豈是為一人稱王稱帝?!若是做皇帝能改了天道,吾等又何必苦心經營地培養拐點之人?!”
另一位行者立刻起身反對,“帝王如何?樓主如何?不過是個稱謂。如今情勢使然,若不稱帝,如何服眾?樓主又不是道館裡的三清真君,就只靠每日香火便足夠!若不稱帝,徵稅便名不正、言不順,難不成一國所需,皆靠朱家的生意支撐?”
秦忠志只覺得自己這是自討苦吃。以行者們的學識和見識,他憑什麼覺得自己就能從中調停?
秦忠志正腦筋急轉地想找個緩解的法子,廳外便有個宮人來報,“北寧行者方才讓婢子來傳話,說仙姬想要出去轉轉,他阻攔不住,只得跟上去保護。”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不明白檀邀雨為何在如此緊迫的時候離開,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蒼梧尊者先開口道:“此事利弊,想必小丫頭也都從諸位的爭辯中知曉了。最終如何決斷,還是要聽她自己的想法。且給她些時間,考慮清楚吧。”
“可是……王五郎和謝九郎不日便要啟程,若是樓主無法在此之前做出決斷,又當如何?”
“那便讓他們先行出發,”蒼梧尊者決斷道:“大不了等小丫頭做了決斷,再飛鴿傳書給他們二人。”
眾人一想,也的確如此。為今之計,只能等檀邀雨自己做決定。
此時北魏的皇宮中,寇謙之正站在姜乾的門前,靜靜地等待著。
直到門內銅錢敲擊龜背的聲音徹底停下來,寇謙之才輕敲了幾下房門,隨後推門而入。
姜乾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寇謙之進來,盯著案桌上散落的銅錢和龜背,似乎對結果心有不甘地又去抓銅錢。
寇謙之搶先一步按住龜背,衝姜乾搖搖頭,“師兄,你已經卜了三次了。若三次皆是如此,你又何苦再浪費功德?便是樓主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
姜乾一拳猛地捶在案桌上,滿是不解地怒道:“怎會如此?!明明雨兒已經收攏了整個西境,為何天道還是沒有改變?!這沒道理!難不成真的要她稱帝才能讓天道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