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孫曉蕊依然是滿臉冰霜,白玉蘭也很沉默。
何陛心裡很氣惱,他本來沒打算讓孫曉蕊得逞,可是人家根本就沒有徵求他的意見,直接用言語綁架白玉蘭,迫使白玉蘭推遲去上海的行程。他很想讓她遠離白玉蘭,可惜,沒有把女人趕下車的習慣,只是心裡總歸不爽,所以自然不想讓孫曉蕊好過:“孫小姐,恭喜啊!”
“恭喜什麼?”
“恭喜你復婚啊!我聽過一句俗語,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你能這麼快就修復已經破裂的婚姻,真是讓人羨慕!”
孫曉蕊臉色不由鐵青,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會何陛。
何陛繼續說道:“玉蘭,你知道麼,我聽歐陽先生的律師說,如果沒有咱們那次去銀行,孫女士現在可就是離了婚的寡婦,那多可憐啊!”
白玉蘭知道何陛是在擠兌孫曉蕊。其實對於孫曉蕊的做法,白玉蘭也不認同。那天,孫曉蕊流著眼淚說丈夫提出離婚,白玉蘭相信她其實是捨不得的,捨不得那八年積累下來的感情。只是想不到她回去後不進行修復,而是得理不饒人,乾脆地就把婚離了,甚至還把錢都藏了起來。至於復婚,有多少是因為怕錢被分割,有多少是因為感情不願割捨,恐怕她自己也分不清吧。
“李姐還好麼?”白玉蘭岔開了何陛的話題,問道。
孫曉蕊氣惱的情緒還沒有完全結束,不耐煩地回答道:“她還不是老樣子,每天為了那點兒工資忙碌呢唄。”
白玉蘭知道孫曉蕊不想談話,只好閉了嘴。
“那是,人人都在為了一點兒蠅頭小利拼命奮鬥,哪像孫小姐命好,不勞就能有收穫。孫小姐厲害!”何陛從後視鏡看了看孫曉蕊,繼續調侃著,“玉蘭,你那篇文章的稿費恐怕還不到孫小姐存款的零頭吧?咱們天天這麼忙活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白玉蘭笑了:“何總,你是為了你的出版社在忙活唄。我的稿費已經很高了,足夠我用了。”
“不夠,那怎麼能夠呢?玉蘭,你不能有這種小富即安的思想,這樣是沒有辦法發家致富的,一定要不停琢磨,精明判斷,經常逛逛賭場、買買彩票什麼的,……”
孫曉蕊終於忍不住了:“夠了!有完沒完?你不過就是個出版社的總監,很了不起麼?有什麼權利指責我?”
“錯,我不是在指責你,是在告訴你一個道理,如何學會與人和諧相處。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你來香港取款需要白玉蘭幫忙,為什麼提前不打個電話,害得她退票改簽還得支付高額改簽費用,她不是頭等艙,她買的是打折的機票。你做事從來不為別人考慮的麼?”
孫曉蕊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何陛在後視鏡看到了孫曉蕊的表情,表示十分不解:“怎麼,你還不認可?你現在的樣子,別說是做一個社會公民,你連一個最起碼做人的禮貌都沒有,你知道麼?”
雖然剛才何陛說他與何卿並不是很熟,還勸告白玉蘭不要與何卿走得太近,讓她很疑惑,以為何陛是想否認與何卿的雙胞胎關係。但現在,白玉蘭終於發現了何陛與何卿的共同之處,那就是兩個人的公民責任心都很氾濫,他現在的腔調,就像何卿在火車上非要讓白玉雪自首一樣。
孫曉蕊看著坐在旁邊沉默的白玉蘭,說道:“我沒打電話是因為我知道你在忙什麼。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在香港的一舉一動我都瞭如指掌。玉蘭,你忙得很啊,我本來以為你只是俘虜了咱們的歐陽老闆,想不到你還有歐潼陽這樣的伴兒。難怪在那個小旅館的時候歐潼陽來邀請你出去玩兒,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還找到了咱們在銀行時你看到的那個影片,就是那天的娛樂播報,內容還真是精彩。不過現在,男神終於把你當妹妹了,我還以為突然過來,能給你一個驚喜,好好安慰你一下呢,誰知道你竟然想躲回上海去。行了,我既然來了,說不定能幫你出出主意呢,作為你幫我取回我自己存款的回報。”孫曉蕊不理會何陛的一次次打斷,堅持把話說完了。
何陛生氣地把車開到就近的公交車站,停下了車,大聲喊道:“下車!”
孫曉蕊滿不在乎地翻了何陛一眼,轉身拿起包就要開車門。
白玉蘭皺著眉頭聽孫曉蕊說完,見她要下車,連忙拉住她:“我改簽到明天,所以明晚我必須走。明早我會去上次的那家銀行等你。”又轉頭對何陛說道,“何總,麻煩你了,現在實在是太晚了,她一個人……”
何陛只好重新發動了車子。
“來了,來了,何總監的車回來了。說好了,我先問,別到時候他啥都聽不清,就這麼定了!”
紫荊大酒店門前兩夥記者商量著先後順序,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何陛一開車門,其中一夥就迎了上來:“何總,請問白玉蘭與彥青是什麼關係,是否也是他的玩伴之一,她去哪裡了?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離開香港了?”
這些問題可以說是早在何陛的預料之中。從傍晚時分彥青找他坦白整個事件開始,他就知道媒體肯定會找他。彥青不出名,出名的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女模特們以及白玉蘭,這些人一個都不能倖免,會被揭個底兒掉。尤其是白玉蘭,背後有歐陽家族以及著名影星,更成為媒體追逐的重點。所以,即使明知道她已經退房,還有記者要打聽她的事情,不只是為了寫她,更是為了吸引那些關注歐陽家族和歐潼陽的人的眼球。
何陛本來可以從容回答,可是他不能,因為白玉蘭在車上,若是被媒體發現會給她帶來極大困擾。所以,他只好重新上車,打算把車開走,換個地方住。可惜,孫曉蕊已經下車了,而且顯然對媒體的話題很感興趣,對於應聲而來的記者,她讓開了車門,回頭看著白玉蘭。
白玉蘭看到拿著話筒的記者,就像看到警察一樣,心裡又懼又怕,因為警察能限制你的身體,而媒體能控制你的精神。所以她坐在車裡沒有下來,心裡暗暗希望何陛把車開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