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紙扔下,抬手揉著眉頭,喃喃的道:“這個龐士言,竟敢發這種佈告,他哪裡來的底氣?就地安置流民?嘿,怕是這天下上百州縣頭一份吧。”
張宇附和道:“可不是嘛。武清縣區區百里之地,這災民還不知會有多少。他不趕緊想法子疏散,竟然要就地安置,這一旦出點亂子,立時就是塌天大禍啊。老爺,咱家乃這武清首戶,真要出了亂子,他龐士言固然是罪不可赦,可咱張家卻要跟著遭罪了。這事兒,您看是不是出面過問一下,又或者給京裡打個招呼。龐士言這般亂來,不行啊。”
眉頭皺的更緊,這些事兒不用張宇說,先前他就已經想到了。只是想想方才分析的,不由的心裡又驚疑不定起來。
正如適才所想,以龐士言那尿性,這次怎麼如此有擔當了?轉性子了?
連連搖頭,他寧可相信母豬能上樹,也絕不信龐大縣令轉性子這種可能。
既然不是,那……莫非是……
猛然間,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眼睛霎時間一亮。站在原地,心中不由患得患失起來。
如同他肯定龐士言不會轉性一樣,正因為了解,才更明白龐士言這份告示背後的意義。若不是有了百分百的把握,這份告示絕不會出現!
那麼,是不是就是說,這治災之事真的沒問題了?既如此,那個計劃……
“啟稟老爺,外面墨韻書坊文墨少爺求見。”侍女嬌滴滴的稟報聲傳來,讓的思緒一頓。
文墨?他這個時候來……
“讓他進來!”心中忽然有些激動起來,一擺手吩咐下去,自個兒轉身往上首坐了。管家張宇悄沒聲的站到門外候著,代替主家迎客。
張文墨怎麼說也是張家人,是主子,是老爺的晚輩。老爺不可能出來迎接什麼的,他這個管家卻不能失了禮數。
不多會兒,張文墨消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手夾著個方方正正的夾子,另一手扶著頭上布冠,卻是因為走得急了,唯恐那帽子掉下來。
張宇看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位文墨少爺的德行他可是清楚的緊,平日裡溼衣而不亂步的主兒,最是重視這文人的範兒。可今日竟連這範兒都顧不上了,又不知是為了那般。
“老奴見過文墨少爺。老爺正在屋裡等候,少爺隨老奴來吧。”他含著笑,微微抱拳一禮說道,隨即身子微側,示意張文墨跟上。
張文墨啊了一聲,這才看到張宇,連忙手忙腳亂的整衣見禮:“宇叔安好。”
張宇是身邊的老人,他雖是張家嫡系,若真論起親疏,可遠不能相比,哪敢有絲毫不敬。
張宇微微一笑,腳下不停,只點頭道:“好好,文墨少爺有心了。”
說這話,兩人已是前後進了門裡。
張宇自顧轉身又出去,吩咐人端茶上來。這邊張文墨恭恭敬敬給見了禮,侍立下首等著問話。
滿意的點點頭,張家是大族。大族便要有大族的規矩和風範。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事兒,都要穩重守禮才是。這個侄兒學問是差了點,但這份修養卻是一直都讓他滿意的。
“坐吧。”他拂了拂袖子,開口道。
張文墨趕忙謝了,這才往旁邊椅子坐下半個屁股,上身卻仍是挺直如故,不敢有絲毫鬆懈。
神色越發和藹,溫聲道:“今日此來,可是有事兒?”
張文墨忙起身,恭敬的道:“是。侄兒前些日子不是跟叔父提起過……”
“坐,坐下說話就是。”擺擺手,打斷他,示意他坐下答話即可。
張文墨又謝過,這才踏實坐穩了,拱手道:“前些日子,侄兒與叔父大人提起的那個鳳水開發計劃,如今有了眉目了,故而特此趕來稟告叔父。”
眼中一亮,忍不住的就要起身。這剛剛還在為這事兒糾結,這可不就來了嗎。
只是方一動,忽又省悟,忙不著痕跡的端正身子,淡然道:“哦?且說來聽聽。”
張文墨伸手從座位旁拿起那個夾子,恭聲道:“這裡面是此次鳳水開發的效果圖,是治災吏員蘇默親手所繪,還請叔父過目。侄兒照圖而述,當更明白些。”
長眉一挑,眼中興趣更濃:“如此,隨我來吧。”說著,站起身來,轉身往旁邊書房走去。
張文墨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連忙起身跟上。
到的書房,將那夾子開啟,小心的將幾張紙鋪開在書案上,這才以目示意。
端著架子上前一步,低頭看去,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是面容大動,目瞪口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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