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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寵溺 第14章 心酸

沉醉在風中的兩個人,絲毫沒有發覺遠處角落裡站著的人影,落寞、哀傷。

“娘娘。”紫言忍不住叫了一聲深陷惆悵中的主子,心中也感念著,為何主子就不曾得到過這樣的幸福?哪怕是一絲一毫。

曾經,有仙去的皇后娘娘在,後宮中的寵愛除卻她,都是均分的。皇上一向雨露均霑,獨有皇后娘娘最為受寵。即便是榮貴人,也不若皇后一般。可如今,皇后娘娘沒了,卻又來了一位蓴貴人。這樣的寵愛,比之皇后,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就是我們的命。”宛妃突然哀嘆起來:“作為女人也只能認命。即使把事事都料理得妥妥貼貼,不喜歡的,終究是不喜歡的。即使再好,再能揣測人心,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他也是看不見的。曾經我也期待過如戲文裡一般擁有一段美好的愛情,至死不渝。當我進了宮,才明白,那不過是戲文。”

“娘娘,終有一日皇上會明白你的心意的。”紫言看著自家主子如此難過痛苦,心裡也難受起來。

“心意?這後宮之中又有多少女子是真心實意的愛著這個男人呢?我倒是覺得這蓴貴人跟我們不一樣。她至少不是為了什麼利益才進了這宮牆。以前皇后是,我也是,佟妃亦是不能例外。我們哪一個不是為了家族利益入宮?又有哪一個是單純的因為愛他才在他身邊出現的呢?”宛妃的一番話讓紫言無可奈何。這就是自己的主子,有什麼苦都是自己受著。

“只是苦了月兒了。她本不屬於這裡,她本應該可以擁有一份美麗的愛情,一份永久的幸福。”宛妃臉上滿是愧疚,她最對不起,最無奈的是讓自己的妹妹也跟自己一樣,入了宮牆。

“小主子至少曾經擁有過啊。娘娘,你就不要再為這些憂思了。”紫言勸慰著。自她13歲開始便一直跟著宛妃,從府中到宮裡,她心知宛妃受了多少的苦楚。一開始有遏必隆在朝堂之上為娘娘保住這後宮地位,可一年前遏必隆大人忽得疾病,臥床不起,便是再也沒能睜開眼睛為娘娘做什麼了。直到今年春天,太皇太后下旨大選。娘娘本以為可以安排小主子入宮助她一臂之力,扳倒佟妃,僅僅只她一人是遠遠不夠的啊。可哪知,皇后娘娘的突然離世令這場大選延後了半年。

終於等到小主子入宮了,可小主子的心思卻並不與娘娘一般。要知道表面上娘娘與佟妃平起平坐,甚至在處理後宮諸事上都是娘娘為主,佟妃為輔。可事實上,佟妃隨時都可能取而代之。佟妃的阿瑪佟國維在朝中的地位穩如泰山,又是皇上的親表妹。僅憑這些,就不知有利與她多少。如今後位懸而未決,皇上以皇后娘娘孝期為由阻攔了諸位大臣另立為後。那三年後呢?若一直如此,再過三年,榮登後位的難保不會是佟妃。

“回去吧。”宛妃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再看下去,自己只是多添煩惱而已。

夕陽西下,玄燁牽著蓴兮的手走過紫禁城的巷子。一路上兩個人有說有笑,讓路過的宮人們都羨慕不已。

一時間,這一佳話飛快的傳遍了整個後宮。或喜或悲,或羨慕或怨恨。

承乾宮裡,佟妃一臉的平靜。手中的茶盞卻是有些拿不穩妥,顫顫的直抖。

底下坐著的是安貴人、惠貴人,見佟妃如此也都不敢吭聲。

佟妃將手中的茶盞往一旁的桌子上輕輕一放,看著坐在下邊的兩個人柔聲問道:“今兒的事兒都聽說了吧?都有些什麼想法呢?”

見她們還是不吭聲,佟妃氣不打一處來,也沒有平日裡賢惠模樣,急急地諷刺道:“本宮手底下怎的就沒有這般得聖心的人?”即便是此時,她的聲音都是溫和的如細水一般,讓人聽了並不覺得她是在說什麼不中聽的話,只是在輕聲的細語而已

“娘娘,好歹皇上對春兒寵愛有加的呀。若不是那蓴兮今日奪寵,今日該陪著皇上的應該是我啊。”安貴人一臉的不悅。今日之事理當是該她應得的,卻不想讓蓴兮那小蹄子給奪了去。想起早上自己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明日就該她看自己的笑話了。可真是風水輪流轉,誰能想到,這轉的竟然這麼快,不過半日就變了天似的。

“應該?妹妹,這事事無絕對,又怎麼會有應該一說呢?”惠貴人譏笑一聲,嘴上可不饒人。她實在看不上她那副囂張,又自信滿滿的樣子。若非今日她兩人身份相當,自己還能說得上話,若是哪日她的位份高了自己些許,豈不是會踩得自己連話都不敢說了。

“姐姐,你不也是曾經嗎?縱然是有大阿哥,皇上似乎也並沒有因此而時常來姐姐這兒,反而是有時候為了瞧一眼大阿哥才匆匆的來,匆匆的去吧。”聽惠貴人的話,安貴人心裡自然也是不平的。不就仗著自己生了位阿哥麼,就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多惹人厭。

“可至少皇上會因為這個皇長子時不時的想起我來。不像妹妹,今日有了新歡,就全然忘了妹妹的存在。”惠貴人自然聽不過她的話,出演譏諷道。

“都在胡謅些什麼?”佟妃看不下去,這話真是越說越渾了:“人家幾個在一起,都是互相扶持,怎麼到了你們這兒就成了冤家聚頭了。安貴人平日裡的所作所為本宮都有所耳聞,實在是該收斂些。若是哪日皇上厭煩了你,那今日所作所為他日都會成為一把利劍,傷了己身。”佟妃的話字字見血,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不像是在惱,反而像是在溫柔的細說。

“是春兒的不是。”安貴人聽她這麼一說,心知已經惹怒了佟妃,也不敢再多說,安靜了下來。

惠貴人也覺得不妥,不再接話。

“今兒,自打皇上下了朝就一直有蓴貴人陪著,如今還在翊坤宮用膳呢。”見她們不再爭吵,佟妃才又開口:“如此下去蓴貴人侍寢是遲早的事兒。本宮不管是因為什麼讓皇上去探望,或翻了牌子。都要記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今宛妃身邊有榮貴人得寵,又有了身孕,若是誕下皇子,榮貴人的地位可就又不一樣了。這二阿哥生來就沒有額娘,又有皇上親自教養,自然與別的阿哥不同。你們再不努力,若是蓴貴人去了宛妃一邊,咱們就等著吹西北風吧。”

“春兒,豔慧。如今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應該互相照應著,而不是成天的吵吵嚷嚷。”佟妃囑咐著,她也著實心酸。這惠貴人有大阿哥,平日裡倒是機靈,可偏偏在皇上面前說不上話,若不是誕下大阿哥,她實在不想要這麼個無用之人。偏偏安貴人又是個一根筋,從沒半點聰慧樣。

“是。”安貴人與惠貴人紛紛點頭,佟妃的話半分不假,即便是互看生厭,也要忍住。她們同坐一條船,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外人而自亂陣腳呢?那豈不是更給了別人機會嗎?

“穆答應那邊兒,怎麼樣了?”見她們答應,佟妃又問。

“這些日子她倒是穩妥,也不常與人打交道,倒是與儲秀宮的王常在走得近些。平日裡就在屋裡,鮮少出門。”安貴人回道。她其實是不想告訴佟妃這些的,自己再笨也知道如今佟妃心裡在想什麼,多一個幫手最是好,佟妃怎麼會害怕自己身邊多個人呢。

“什麼時候,帶過來給本宮瞧瞧。”

“是。”

出了承乾宮的大門,惠貴人就忍不住挖苦道:“安妹妹的聖寵恐怕是要沒了,看來娘娘也已經知道安妹妹無用,都要考慮那位穆答應了。”

“胡說。”安貴人明亮的眸子此刻瞪得老大,彷彿是要掉下來一般:“姐姐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僅僅是郭絡羅蓴兮那小蹄子,斷不會是本小主的對手。”

“那安妹妹又何必一再出言警告她呢?”早晨之事她剛好也聽見了,這安貴人的話也實在是不好聽。聽說她最喜挖苦欺負那蓴貴人。自己雖與蓴貴人不親近,可難保她不會有與自己為盟的一天。看來娘娘也是有意想要拉攏蓴貴人的。若是讓這李碧春攪局,那實在是可恨。

“哼。我不過是提醒她一下,誰知她今日毫不放在心上,竟然還教唆皇上帶她去騎馬。”安貴人聽她又提起蓴兮,心裡怒火中燒,想想都可恨。

“你又怎知是她教唆的呢?指不定,是皇上自己提出來的呢?”惠貴人對玄燁也還是有幾分瞭解的,若說今日之事,到底還是皇上自己的意思。這蓴貴人即使再合心意,也不可能在沒侍寢,又並未穩定恩寵的情況下,提出這般建議。看來她也是應該去見見這個蓴貴人了。

安貴人哪裡聽得了這話,卻又無力反駁,狠狠的瞪了惠貴人一眼,急步走開了。只留下站在原地冷笑著的惠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