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蓴兮為這些猜想費勁腦力的時候，又聽見榮貴人那溫和的聲音。

“當初那件事事如意妝緞袍子，是宛貴妃特意送過來的。”

“為什麼要害我？太后原本就對我沒有好感，也不必用這樣的手段讓她厭惡我吧。”聽到榮貴人承認的話，蓴兮十分的不理解。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告訴她，以前是我們對不起你，可你也不應該殺了我的兒子？

“是，我們確實沒有那個必要。”榮貴人點點頭：“其實，在你第一次穿上那件袍子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了。宛貴妃怕你不信，還特意讓雲嬪又親自來翊坤宮，就是不想你再繼續穿上。沒想到過了不久，你竟然又將袍子拿出來，實在讓我們措手不及。舒袖回稟宛貴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是你運氣好，老祖宗剛好在場救了你。”

“既然你們的目的不是要害我，那為什麼這麼做？”蓴兮反而更迷惑了，這都什麼啊？

“我們只是不想你靠近佟妃而已，我們只是想讓你以為是佟妃想對你不利。”

“那後來呢？在南苑，在宮外我兩次遇襲都是你們安排的？”蓴兮有些怒了，她們不想自己站在佟妃一邊，也不必用這樣的法子吧。想起往日種種，至今都心驚肉跳的。

榮貴人卻搖搖頭，表示那些與她們無關：“我們確定你不會站在佟妃一邊，又怎麼會再害你呢？”

“那你今天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們如今有共同的敵人。你也應該知道佟妃雖然表面溫柔大方，可實際上心思縝密，且毒辣得很。我一直都懷疑我那幾個可憐的孩子都不是死於意外，卻一直找不到任何破綻。直到一年前，你難產的時候，查出來孩子是中毒而死。我才明白，三年前我也經歷了同樣的事情。

當時，我還真的以為是孩子命薄，一生下來就死了。如果當初也有像陸太醫一樣醫術高超，一眼便能看出孩子的死因。該有多好。”

榮貴人的話令蓴兮開始同情起眼前這個女人。自己只是失去了一個孩子，就已經痛徹心肺，久久不能從那痛苦裡走出。而她卻在八年裡先後失去了四個兒子。

“你的意思，是認為那一次你難產與我相同？你懷疑他也是中毒而亡的？”蓴兮驚叫出聲。雖然早已經知道孩子不會是宋常在毒死的，可如今聽她這樣一說，只是肯定了兇手是佟妃。又或者，是佟妃身邊的人。

榮貴人難產，孩子一生下來就夭折的那一次，正是蓴兮入宮的半年前，也是皇后難產死於坤寧宮的頭一個月。

如果真的如榮貴人所想，那當時就只有宛貴妃、佟妃、瑾貴人、惠貴人、董貴人。

榮貴人一直都是宛貴妃的人，瑾貴人也是，就不可能是她們兩個。那就只剩下三個人，而這三個人裡面最有嫌疑的就是佟妃。

再看看自己從入宮之後，每一次有生命危險，矛頭都指向佟妃。

蓴兮突然就肯定了，這幕後的操縱著就是佟妃無疑。

看來，她一直以來並沒有弄錯方向。又想到什麼，突然對榮貴人就說：“不對，舒袖恐怕早就已經不是佟妃的人了。”

榮貴人這下可就懵了，完全不明白蓴兮這句話這麼肯定究竟是為什麼。

看著榮貴人的表情，蓴兮又說：“我之前一直懷疑舒袖是佟妃的人，是因為我故意穿著那件事事如意妝緞袍子去了御花園。如果真的如你所說，舒袖是宛貴妃的人，宛貴妃既然無意害我，她就應該要阻止穿出去。倘若她是怕自己的身份洩露，也不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先去承乾宮，再去永壽宮。

我一直都覺得那一天太后的突然出現並不是意外，是有人可刻意安排的。我想連宛貴妃自己都不知道舒袖已經成為了佟妃的人了吧。”

“這樣說來，倒也是合情合理的。”榮貴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看來這舒袖確實有問題。

“想必榮姐姐是信得過蓴兮，才特意過來的吧。”聊了這麼久，蓴兮也弄明白了榮貴人的來意。見榮貴人點頭，蓴兮又說：“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咱們合力將這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我也是有這個意思才過來的。”榮貴人說：“我是怕你查錯了方向，繞彎路。原本以為舒袖是宛貴妃的人，也是給人害死，想要嫁禍於你的。現在看來，這舒袖確實是不簡單呢。”

“我想榮姐姐私下裡也有調查吧。”否則，她又怎麼知道自己在查呢？

見榮貴人又點了點頭：“只是我能力有限，這件事情主要還是宛貴妃在暗中幫忙，卻一直毫無進展。看來之前是我們自己查錯了方向。”

“如果真的是佟妃所為，恐怕早已經沒有證據了。”蓴兮嘆息道。這麼多年來，榮貴人的孩子接二連三的死亡都沒有任何破綻，這一次，又是鐵了心的要把她參合進來，讓她做替罪羊。以佟妃的手段，恐怕她們又是進了死衚衕裡。

看著榮貴人的表情，蓴兮知道，她也是這麼想的吧。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的孩子死得這麼不明不白，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送走了榮貴人，翊坤宮裡又陷入了一片寧靜。

一個個的疑問似乎都明朗化了，可她還是覺得無力去抗爭。玄燁相信自己沒有害死小阿哥，可也不會相信佟妃是那麼惡毒的人。

這時候，蓴兮才感覺的佟妃的可怕。

一個女人，多年來偽裝得那樣好，一張溫柔善良的臉，平日裡對待旁人都是溫文有禮，滿是一副大度的模樣。可心裡，卻是那樣的黑暗，那樣的歹毒。

這樣的人，她應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