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手緊緊地揪住黃毛的衣領把他提起來逼著他對視著自己，說實在的，陸浩延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打未成年人這種事情說出來自己可能都覺得不可理喻，可是就眼前這張臉，恨不得讓他在世界裡消失，為什麼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浩浩，我們走吧，馬上把老師引過來了。”就在陸浩延拳頭快下去的時候，被林暮簫從後面突然抱住了，男孩可能是被嚇著了，聲音都帶點哽咽地說著，他怕真出事了，他怕陸浩延又因為他去了不應該去的地方，醫院也好，派出所也罷，哪裡都不要，他只要陸浩延在自己身邊。

陸浩延被那個哽咽的聲音猛然從自己世界裡拽了出來，他看著被自己打的鼻青臉腫的黃毛一時愣神，這麼大的憤怒到底是因為什麼。

陸浩延轉身把林暮簫抱在懷裡細聲細語地哄道：“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不該把你嚇哭的。”然後蹲下後把林暮簫背在背上往門口方向走。

黃毛嘲諷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叫道：“我又沒說錯！林暮簫他媽的就是誰都能上的賤貨！”

陸浩延也沒在理會，只是揹著林暮簫走出食堂，一步一步踩碎了暗黃的路燈影子，沉寂了一路。

“浩浩。”男孩抽泣地叫了一聲。

“恩？”

怎麼辦，陸浩延太溫柔了，溫柔的他眼淚怎麼也停不下來啊……

“你生我氣了嗎？”

“沒有生你氣。”

“可是我剛剛明明感覺你真的好生氣啊。”

“我在生氣我竟然任由別人來欺負你。”

林暮簫把頭埋在陸浩延的頸窩裡停了好久才猶豫不決地說：“你不好奇嗎？”

“不好奇。”

“我的過去，被他這麼說，你都不好奇嗎？”

“你現在在我這兒被寵著就行了，以前你也不認識我。”

還是第一次，被陸浩延用這種模稜兩可的話語表白了，林暮簫想過無數遍，想著跟陸浩延在一起，想著跟他牽手，想著跟他永遠呆在一起，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最讓人心暖的大抵就是你喜歡的人終於喜歡你了，他就真真實實存在在那裡，你想他的時候你可以摟緊他，你以為他不存在的時候突然會被拉住手，就那種感覺，林暮簫人生的第17年終於體會到了。

“浩浩……”

“恩？”

“我喜歡你……”林暮簫輕聲地說著，呼吸撫過陸浩延耳側，癢癢的跟貓爪子撓一樣。

“我知道啦……”

夜晚的教室滿滿當當的白熾燈光，映出來一個個低頭的影子，月光不及路燈的光亮在暗黃的燈泡下突然被掩蓋了下去，偶爾有被驚嚇到的麻雀撲閃著翅膀嘩啦地從路面劃過樹叢飛起。

林暮簫用著小的不能再小隻有自己一人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從小時候第一眼見到開始就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