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快走,別回頭。”
“小景,娘要不行了,你要好好活著。”
“媽媽,快走!”
耳畔是揮散不去的噩夢。
風雪交加的荒野。一間破敗的四處透風的小木屋禁不住狂風暴雪的肆虐瞬間坍塌。
景禾狼狽地從廢墟里爬出來,拖著她那條早已斷了的腿尋找下一個遮蔽地點。
風雪毫不留情的刮傷她那血液快要被冰凍的臉,景禾顫抖著身軀緊緊裹著破爛不堪又單薄的衣裳。
她張口猛呼吸,大幅度的張口讓嘴上早已結痂的傷口又重新裂開,流出的鮮血在下一秒就被冰凍。
她被送到這裡已經快一個月了,隨著天氣溫度的驟變,她不再能找到食物,如今的她已經三天滴水未沾了。
景禾迷迷糊糊之間看到了前方有個荒廢的寺廟,她強撐起最後一口氣跌跌撞撞地走到寺廟門口,剛要往前走就被地上什麼東西給絆倒。
景禾摔的太厲害,半邊臉摔出了些血,她早已感覺不到疼痛,艱難地想要爬起來,就看見了地上的一個黑饅頭。
那一刻,她彷彿看見了希望,那是生的希望。
她如狼似虎般抓起地上髒的不成樣子的黑饅頭,拼命的往嘴裡塞。
“呃.....呃.”
凍結成冰的饅頭卡在景禾喉嚨裡,阻止了一切的呼吸。
她蒼白的臉漸漸從紅變得通紫,漸漸地她沒了呼吸。
寒風肆虐的荒野,破敗無人的荒廟前女孩顫抖著的身軀漸漸停止了顫抖。
景禾意識迷離間,感覺到了一雙冰冷的手將她抱起,她落入了一個寬厚又熟悉的懷抱,男人的氣息讓她不禁安心,耳邊還有輪椅推動的聲音,她來不及思索是誰就開始意識消散。
一九九零年,景禾被饅頭噎死。
倏忽,一道強勁了力量吸引著她,彷彿要將她從身體裡抽離,難以承受的疼痛讓景禾痛苦不堪,死去的回憶突然朝她襲來。
愛她的,她愛的,都一個個的離開她,而這一切,她竟連原因都不知。
如果能重來,她定要讓那些傷害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如果能重來......
如果......
“你想重來嗎?”一道悠遠又空靈的聲音響起。
“想,我當然想!”
當西疆最後一片雪花落在她額間,她感受到了身體重獲力量。
“媽媽?”
耳邊響起了一聲熟悉又讓人安心的小奶音。
景禾迷離地張開痠痛的雙眸,思緒從荒野回到了現實。
景寶?
景禾吃力地打量著她的兒子,那個早就離開人世了的兒子。
難道兒子來接她了?
“景寶?”景禾微微張口,沙啞的嗓音不禁讓她自己嚇了一大跳。
景寶呆萌的雙眼中全是擔憂,他邁著小步子趴到景禾床前,小額頭蹭了蹭景禾的額頭,然後一本正經地開口:“可算是退燒了。”
這觸感,這氣息.....不是說人死後不會再呼吸了的嗎?
景禾疑惑地探了探景寶的脈搏。
這鏗鏘有力的跳動,怎麼可能是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