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個正常的城之牆,只有藝柳的四分之一大小(可這已經被稱為八階內範圍最大的地系魔法了,如果不是除了防禦外沒有其他功能,甚至還可能會被列為九階),但是冰女就是得天獨厚,因為她想,於是她就可以將城之牆擴大到了這種被稱為奇蹟的地步。
“【造物者的後花園】,可以對所有魔法進行七成左右的複製與模仿,包括九階魔法。”——這是學者們對這個最難領悟九階魔法排行榜第九名的解釋。但是,事實真是如此嗎?
擁有探究精神,又敢於質疑一切的池桓,否定了。
“造物者的後花園”,原名為【神之讚歌】,是上古魔法。因其在魔潮後無法被雲世後人完整傳承,於八個世紀前,被當時最強大的九階學者重組記錄中的法則碎片,對它進行再命名。可以查證的記錄中,學會這一魔法的九階強者,一共有八名。算上池桓,九名。
但是隻有池桓一語道破,這個魔法的本質不是模仿和複製,而是“再生創造”。
從誕生至今,冰女已經存在了近兩年歲月。在進行了非人性的“相互磨合,培養感情”的新生期後,冰女在池桓的教導下,開始懵懵懂懂地學習大量的各系魔法。那個時候,池桓對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要模仿。”
不要模仿。不要依葫蘆畫瓢地去學習人類使用的魔法,你要做的是去創作,去找到那些魔法的本質,去讓那些別人創造出的魔法,都變成你自己的。
一直以來,冰女都對這句話似懂非懂。人類的語言實在太難學了,況且池桓還時不時會使用上古語言與荒世語言來一同教她,實在是對她的記憶力發起了嚴峻的挑戰。
但是,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外出戰鬥,在家直播看人類的戰鬥與魔法解說節目,還有與洛倪和夙沙之間的對話,和其他兩位魔靈的交流……之後,冰女對這句話已經有了點自己的感悟。她已經能夠學著用自己的方法,去使用人類創造出的魔法了。
所以,如果現在有云世魔法學術界中瞭解【城之牆】的學者,能夠明白冰女所念出的這一句咒語後,一定會發現,這肯定不是他認識的城之牆。
這是冰女的城之牆呀。
很可惜,身處遙遠之地的皇帝陛下,並不清楚他信任的直播小隊隊長是幹不好直播這一行的,不然江隊長丟了這份工作事小,到時候直播工作落到皇子殿下的頭上,可就事大了。——就算是隻聽過皇帝陛下一部分事蹟的人,都不會懷疑他這樣做的可能性呢。
相信冰女的實力,將後背交給她,池桓聚精會神,開始全力運轉起千極繁星陣。四方神靈,吉凶數七,二十八宿,可卜天機。沒錯,他之所以會看中千極繁星陣,就是因為它的星辰之力,可以引領他觸碰到那冥冥中的無上法則——
【因果】。
儘管在現在的雲世中,人類對魔力的研究、對法則之力的探究,還無法系統地評定三大無上法則——【空間】、【時間】、【因果】——所構築而成的魔法,只能依照它們的強度與使用難度進行劃分。甚至,在如今九系元素體系橫行的這個時代中,仍無法研發出新的空間魔法。包括繁星所遭遇的【瞬穿】,都是傳承自上古時代。
這也讓三大無上法則的地位,被捧得無限高。
當然,池桓不會盲目跟風去挑戰自己的極限,也不會對它們抱持另一種心態。千極繁星陣的星辰卜算很有用,他只是考慮了這一點而已。
星辰運轉的方向悄然改變了,但是走走停停,每操縱星辰完成一個圓滿的完整路線,池桓推動繁星陣內二十八宿的速度就愈加緩慢。在兩三個大的運轉週期之後,繁星陣的運轉路線又變,開始向反方向運作。
嘴角滴下一點鮮紅血漬,池桓緊閉的眼角處一片青紫色,這是精神力過度使用的象徵。他還是低估了用星辰之力推算的難度。
這世間千百人皆有其命數,相互交雜著各式各樣代表著情誼的線活著,紛紛擾擾一浮生,起起落落一輪迴,他想用這攻擊之“因”,去求他所尋之“果”,可不得先從此地數以百萬計的因緣中,找到自己的那一份嗎?
繁星陣停住,可藝柳的地面卻沒有停住龜裂。那些筆直裂開的裂縫之中,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地動卻越來越強烈,讓直播小隊的總部平臺搖搖欲墜。最終不得不讓小隊內好幾名七階魔武士開啟了懸空魔法陣,才勉強保住了這個平臺。
如果說,在龜裂開始前的藝柳還有幾分城市的模樣,能夠從還未坍塌的一些樓層中窺伺到以往的榮光,現在的藝柳就是已經被徹底撕爛遺棄的布娃娃,被主宰它的力量所毀滅。花草樹木也罷,鋼筋水泥也好,城市內的一切全部被地動所影響,混雜在一起,蹂躪成粉末,或是掉入裂縫內消失得無影無蹤,或是在地面上以毫無價值的碎片形式展露出這個城市的破敗。
地動持續了很久,至少在繁星陣再次開始運轉之前,它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感覺。流沙,泥沼,硬地,高山,所有與大地有關的一切在這片土地上慷慨淋漓地呈現著。如果不是這其中無可忽視的死亡之氣,江宇奇大有再多欣賞幾番的意願。如此充滿厚重凝實感,又糅雜入柔和的畫面,哪怕是雲世中最厲害的畫家,也無法畫出其十分之一。
那樣讚歎大地的一幕出現後,島嶼中深藏的自然氣息似乎開始被某種極端的做法干涉了,原本並不同源的力量,被強制性的喚醒了。沼澤中,砂石中,甚至是龜裂的無水之地上,一叢叢的植物冒了出來,為沉重的色彩添上了獨有的鮮豔。
江宇奇突然鼻中流出鮮血,一直滴落自他身上衣服,他才覺察到自己流血了。……該死的,這糟糕的情況。他竟然被法則之力干涉,不知不覺中看入迷了,以至於耗費了太多精神力去試圖參悟眼前正“囂張著”的九階魔法,身體負荷不了被洗劫一空的識海,從而產生了不適反應。
擦乾淨血,江宇奇再按捺不住,用特殊的通訊頻道,連線上了軍事基地。這是皇帝給予他的一項專權,在他意識到局面會陷入不可控的狀態中時,將有權連入此頻道,與皇帝進行交談。
而現在,面對未知的九階魔法,以及運轉不能的千極繁星陣,江宇奇認為自己有必要向皇帝彙報此地的情況了。
——或許那位冰雪閣下,還是低估了九階的力量,在盡全力施展時,有多麼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