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單承榮被圈禁在玉王府一個僻靜院子裡,雖說是俘虜,其實並未讓他遭什麼罪,衣食不缺,只是守衛重重疊疊,不得自由罷了。
把守的侍衛看到單月兒主僕二人,便主動開了門,侯在了門外。
這單承榮已近而立之年,連年征戰讓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自戰敗被俘之後更是鬱鬱寡歡。戰敗之將是國之大恥,尤其還是天朝泱泱大國敗給了茜香這彈丸之地,更是恥上加恥。他曾想到過自戕,可是家有孤母弱妹,讓他如何能走得安心?
此刻他正佇立在院中的長青樹下,聽聞院門開了,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晨光之下,他的目光有些渙散。
“月兒見過兄長。”單月兒幾乎是一瞥見那個頃長的身影,便急忙忙地開了口。她的身份,或許他還不知曉,但是這裡耳目眾多,她不能賭,否則,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看到眼前的女子,單承榮明顯地愣了一下,他疑惑道:“你是,月兒?”這單月兒與他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雖說女大十八變,但不過年餘未見,她也不至於變化如此之大。面前的女子,從身形到樣貌再到聲音,都不是他熟悉的妹妹。不過她身後的丫鬟他卻熟悉的很,那是他母親的貼身侍婢,彩裳。
單月兒衝他眨了眨,故作輕鬆道:“多日不見,兄長憔悴了很多。”
彩裳亦向單承榮問了安,她道:“王爺受苦了,讓太妃好生惦記。如今好了,郡主一來,天朝與茜香結了親便都是一家人了,王爺便可平安回去了。”
聽到結親二字,單承榮只感覺心如竹火炸裂一般地疼,從未有過的羞恥感席捲全身,堂堂七尺男兒,卻要一女子來救,他覺得自己抬不起頭來,他踉蹌了一下,嘴張了張,頹喪道:“是我害了你們。”
單月兒對這位戰敗之將並無好感,卻也談不上有多厭惡。她來茜香是因為他,卻並非是為了他。況且,自古勝敗乃兵家常事,他既知道羞恥,說明並非是無恥之人。因道:“兄長嚴重了。兄長身為天朝的郡王,為國征戰是為天職。月兒雖為女子,不能征戰沙場,守護一方疆土,卻也是一國郡主,若能用月兒的婚事換取兩國的長安,是月兒的榮幸。”
單月兒這邊說者無心,卻不料隔牆有耳。
聽到單月兒這凡說辭,玉清風的面色明顯一沉,怒道:“好一個榮幸,既然不情願,又何必來和親?”
一旁的玉臨風輕咳了咳,道:“王兄還不是一樣動機不純?”
玉清風瞪了他一眼,道:“還不快走,杵在這裡做什麼?繼續等著看人家兄妹相見的感人戲碼?”
無辜做了炮灰的玉臨風敢怒不敢言,小聲嘀咕:“還不是你要來聽牆角的。”雖這麼說,腳下卻不敢耽擱,亦步亦趨地跟著怒氣衝衝的王兄走了。
單月兒根本不知隔壁上演了一出兄弟相爭的戲碼,她繼續說道:“請兄長寬心,聽說那玉王已經答應,三日我們大婚之後,便讓兄長重返天朝。”
看著眼前的纖弱少女,雖與他無血緣之親,卻讓他因此更加愧疚和不忍,他問她:“他對你可好?”
單月兒一笑,心道,未曾謀面之人,何來好與不好的定評?但他也並未真的薄待自己,如此,便算是好吧!於是回道:“好。”
出了院門,單月兒朝著守門的侍衛道了謝,便帶著彩裳向花園中走去。瞧著四下無人,她囑咐道:“彩裳,你去通知二牛,三日之後,讓他親自去送郡王爺離開,他熟悉這茜香的天氣和地形,讓他務必瞧著王爺入了天朝的地界兒再回來。”
想了想,又道:“記得讓二牛告訴郡王爺,請他幫著多多照看賈府,就算是,就算是單府報了我的代嫁之恩了。”
彩裳忙道:“郡主放心,奴婢記下來,一定讓二牛將話如實帶給王爺。”
單月兒點了點頭,瞧見昨日吃醉酒時坐過的石凳,便道:“怪熱的,去那鳳凰樹下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