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指北針突然失靈了,單月兒他們所乘的行船迷失在了涼涼夜色之中。
晨起,一輪紅日自海面跳脫而出,霧氣在晨光中漸漸散去,萬物漸漸清明起來。
單月兒在玉清風溫暖的懷中悠然轉醒,看到的就是這海上生紅日這壯麗的景色,她不由地讚歎道:“好美的日出。”
抱著他的男人也醒了過來,涼涼道:“你倒是心大,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欣賞日出?”
單月兒沒好氣道:“不然呢,難道我應當愧疚不已,尋死覓活嗎?”剛剛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單月兒站起身來,想活動活動筋骨,卻發現玉清風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單月兒也沒再搭理他。
這廂,宿在甲板上的高凜和孔向也醒了,高凜身邊也是低氣壓充斥,與他的主子臉色一樣難看。倒是孔向,雖然昨夜行船迷了方向時,嚇得臉色煞白,這會兒倒是笑眯眯地開啟包袱,討好地將乾糧捧了過來。
玉清風接過孔向手中的乾糧,拿出一個麵餅,遞給單月兒,道:“吃。”
單月兒鳳目一夾,絲毫不給面子,“沒胃口。”她沒有在鬧脾氣,而是真的沒有胃口,雖然自恃身強體健,可她畢竟是個孕婦,在海上搖了一宿,她此刻只覺得想吐,哪裡還有胃口吃東西?
不過單身漢高凜可不這麼想,他實在是看不慣單月兒的恃寵而驕,更看不慣主子的寵妻無度。無奈著船上空間有限,他無處躲清靜,於是他果斷地轉過身去,留給眾人一個孤傲的背影。
他想,若是他自己的娘子這般不聽話,他早就教訓她了,哪會如主子這般好性兒勸吃勸喝的?罷了,既是主子的夫人,他打不得說不得,那就眼不見為淨吧!正在煩悶之際,突然,他看到數百丈之外似乎有一海島在海浪中若影若現。
“王爺,前面似乎是個海島。”雖然看到玉清風似乎還在哄著單月兒進食,但他還是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正事要緊。他的聲音雖然還是一貫的的清冷,但說話的時候眼睛裡明顯有光芒在閃爍。
玉清風也來了精神,他們如果一直不能分辨方向,那就會一直飄在這海上,結果就是死路一條。但如果能看到陸地,那他們就有救了。他朝著高凜指著的方向望了望,“好像是個小島,可知是何島嶼?”
高凜搖了搖頭,道:“此處海域怪異,似乎並不在我茜香國的版圖之上,難道是?”
隨後兩人異口同聲道:“匪窩?”
瞪著遠處的島嶼瞧了好一會兒,玉清風皺了皺眉道:“此處沒有其他的島嶼,無論是不是匪窩,我們怕是都要探上一探啦!”隨後他朝著划船的船工揮了揮手手臂,厲聲喝道:“全速前進,準備登島!”那聲音,那氣勢,彷彿他們如臨大敵一般。
單月兒也顧不上吐了,巴巴兒望著遠方,問道:“前面的可是雲中島?”
沒有人回答她。
隨著行船逼近島嶼,那島上的景緻漸漸清晰起來,一株株近百尺高的巨樹環顧在海島的周圍,將海島密密匝匝地圍了個嚴嚴實實,沒有一絲縫隙。那巨樹上開滿紅色的花朵,遙遙望去,如鮮血染紅了樹梢一般,美的驚心動魄。
就在這時,孔向突然嚷了起來,“是雲中島,是雲中島!”
玉清風挑眉望著他,“你來過這裡?”
孔向自覺剛才有些失態,忙道:“回王爺,沒,沒來過。只是,只是那海匪海望川交待過,看到巨樹紅花,便是到了雲中島。”
高凜道:“王爺,您的身份。”
玉清風道:“從現在開始,我同你一般,只是護衛王妃的王府侍衛。”說完,眼神凌冽地掃過孔向等一眾人。
眾人自是再三保證,絕不敢胡言亂語。
待行船距離那島只餘十數尺,但見那樹上整朵整朵的花葩掉落下來,因那花並不曾枯萎,顏色依舊豔麗非常,掉落在海里,一朵復一朵,匯聚在一起,似要將那片海染紅了一般。
“你可知道如何登島?”這話玉清風是直接說給孔向聽的。
孔向那圓圓的腦袋立馬搖得像個撥浪鼓,“這個,微臣實在不知啊!”
這邊話音剛落,就聽哐啷一聲,在那海島的坤向,兩株巨樹樹幹之間竟然**一個五六尺寬的縫隙。隨後,一架十數尺的木橋在須臾之間架在了那海與島之間。
事發突然,船上的眾人皆然是一驚。單月兒還未反應過來,玉清風已經穩穩地擋在了她的身前,而高凜則是幾乎在同一時間站在了玉清風的身側。
單月兒還在驚訝兩人的身手,就問得島上傳來熟悉的朗朗清音,“原來是貴客到了,恕海某未曾遠迎。”
瞧清楚來人,單月兒從玉清風身後鑽了出來,口中念道:“海當家客氣,有勞你親自來迎。”
海望川眉眼一彎,笑道:“有美人來,海某自當親迎。”他瞧了瞧她身旁的兩個冷麵大漢,又搖了搖頭,道:“不過,我說小娘子,你似乎有些言而無信呢!不是說,獨自前來嗎?”說完,他指了指玉清風二人,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單月兒乾笑了兩聲,道:“這兩位是我家夫君派來的兩名侍衛,實在是,呃,實在是甩不掉。不過海當家放心,生意歸生意,月兒定不會耽擱的。”
海望川對著眾人瞧了又瞧,終於道:“如此,就恭請郡主入島吧!”
從昨晚至今,單月兒水米未盡,突然間從船上跨上木橋,突然身形有些不穩,晃了一晃。玉清風如敏捷的野獸一般躥了上去,穩穩地扶住了她,低聲道:“小心些。”瞧她站穩了,才又退回了守護者的位置。
海望川將一切看在眼裡,嘴角的笑意也隨之冷了下去。直待單月兒走到門前,他扯唇笑道:“郡主身後的這個侍衛身手倒是不錯,不知郡主可願割愛?”
單月兒沒想到海望川如此難纏,冷汗登時就下來了,不能拒絕,更不可能答應,於是她胡亂應付道:“這個似乎與我們的生意無關吧!海當家,依我看,我們還是談正事要緊,莫要為了一個侍衛傷神才是。”
海望川將玉骨扇一折,笑著點頭,直讓著單月兒一眾人入島,心中卻另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