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桑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湯。

湯水涼了，有些油膩。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把湯勺扔在碗裡，發出叮噹一聲脆響。

“林姨娘還真是糊塗了，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多言，尊卑有別，剛剛我已經說過了，你不過是一個下人，怎麼能配得上二小姐為你擔憂？你這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

母女兩人被噎得啞口無言。

宋秋桑說得沒錯，在這樣的高門大戶裡，姨娘不過就是下人。

二小姐才是實打實的主子，剛剛確實是他們錯了尊卑，這事如果追究起來，可是大過。

“大小姐心中都是奴婢，口不擇言，如果有什麼過錯，還請大小姐責罰，二小姐體恤下人，還請老夫人網開一面饒過她。”

能聽到心高氣傲的林姨娘自稱是下人，宋秋桑心下舒坦。

果然是能屈能伸的林姨娘，這麼快就把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

她以為這樣自己就抓不到把柄了？

“宛兒妹妹一向循規蹈矩，最受祖母喜愛，也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只是今天這等錯處可大可小，說傳出去就是不分尊卑，不敬嫡母，雖然我母親已經過世了，可大戶人家最講究這個，要是傳出去，怕是妹妹以後難尋一門好親事了。”

“你……。”

宋宛兒極怒攻心，想開口辯駁，可一息尚存的理智還是讓她把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

她低著頭，眼神裡滿是怨毒，卻被長長的睫毛遮住了。

“大姐姐，今天確實是我的不是，姨娘昨天伺候父親有些勞累，今天是她怠慢了姐姐，還請老夫人和姐姐責罰。”

老夫人依舊一言不發，看著親手教匯出來的大孫女。

這才是大婦該有的做派，日後成了夜王妃，也不會被人輕易欺負了去。

“行了，桑兒，我也乏了，他們要真是知錯了，就讓他們去祠堂跪著，三個時辰之後，在抄寫心經百便，靜靜心，以儆效尤吧！”

眼看著老夫人眉眼間帶著疲憊，宋秋桑點了點頭。

“祖母下來寬厚，她的話你們都聽見了，還不快去？沒事的話，各位姨娘也散了吧，只是你們要記得這裡是侍郎府，若是有哪一個敢壞了規矩，即便是像二小姐和林姨娘一樣得寵，在我這也一視同仁，照罰不誤。”

眼看著眾人作鳥獸散，宋秋桑簡單地交代了老嬤嬤幾句，就伺候著祖母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秋桑剛剛起身，就看到紅菱從外面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

“小姐，您外家來人了，已經見過了老夫人，由嬤嬤帶著往咱們院子這邊來呢。”

外家？

“快請進來。”

宋秋桑言語間帶著急切。

自從母親離世，姨娘和庶妹挑撥，她就漸漸和外祖家疏遠了。

現在算來，確實已經有整年的時間為走動。

宋秋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卻聽得外面院子大門被推開。

緊接著就看到一女子娉婷而入，那女人和她母親長的有幾分相像。

“姨母，您怎麼來了？”

宋秋桑見到姨母的那一剎那，她也止不住的淚水決堤。

她的淚水裡有激動，但更多的是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