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的週六早上。
呂粒開車跟在林寂的車後頭,一起去監獄附近的那座廟上。
這兩天奉天的氣溫直線上升,大有直奔初夏的勁頭,沿途的風景很不錯,可惜呂粒沒什麼欣賞的心情。
她從七寶鎮回來後就開始莫名的低燒,吃了藥好好睡覺也沒見好轉,正準備今天去廟上辦完左娜的事情後,就去醫院看一下。
開了快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山腳下。
呂粒跟林寂沿著石階上山,殘葉從山腳一路鋪滿上山的石階,腳步踏上去,發出清脆的響聲,呂粒挺喜歡這動靜。
走到一半時,呂粒喘著粗氣提出休息一下,林寂拿出水給她喝,呂粒喝完問等下到了廟裡面,能順利留下左娜的骨灰盒嗎。
“應該可以。”林寂回答時,聲音也有些喘。
“你這麼肯定,以前也這麼做過?”呂粒問完就後悔,她怎麼又像過去那樣,十萬個為什麼上線。
她本以為林寂不會回答。
“白警官犧牲後,我也把她的一部分骨灰送到了廟上,不過很遠,是她想去沒去過的地方。”林寂這麼回答的。
呂粒被“白警官”三個字刺了一下,眼神一凜,實在是猝不及防。
林寂仰頭喝水,目光望向石階盡頭的半山腰,他們要去的廟就在那兒。
“我爸走之前,是不是跟你見過,在看守所見過。”呂粒也冷不防問了這個,林寂同樣毫無防備。
他狠狠嚥下一口水,擰上水瓶蓋子,低頭看著腳下的石板,“見過。”林寂不清楚自己和呂國偉會見的事,是不是呂國偉告訴女兒的。
不管怎麼知道的,他都沒打算瞞著這事,只是沒想到呂粒這時候問起來。
呂粒往上邁了一個臺階,“我也去看守所見他了,見的最後一面。”
林寂心疼的看著呂粒,“我知道。”
呂粒抿抿嘴唇,一陣山間的涼風吹過,胳膊上起了陣陣涼意,她本能的縮縮肩膀。
林寂很想馬上把她摟在自己懷裡給她擋風,可是兩人如今的關係,他不能這麼做。
可心疼的感覺他能掩飾讓旁人看不出來,林寂就讓這個在自己身體裡肆意增長,這讓才能讓他感覺好受些。
“要是緩過來了,就繼續吧。”林寂抬手指了下石階,看著呂粒。
呂粒沒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著石階不動彈。
“要是累,就再歇會兒。”林寂看著呂粒的眼睛,直覺剛才的話題還會繼續。
又一陣山風吹過去,呂粒迎著風頭突然開口,聲音在風裡有些模糊,“那個問題,你一直沒回答我,我現在想知道。”
林寂被風吹得眯起眼,他知道呂粒說的是那個問題,他最不想提到的那個,可是今天也許躲不過去了。
呂粒又向他靠近一步,像是用盡全部力氣,吐出一句話:“當年那個文物案裡,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這麼用力,可最後還是沒辦法把心裡要問的話全都說出口,呂粒閉上嘴的那一刻,感覺眼眶好熱。
呂粒身後,三個結伴的路人沿著石階漸漸走近過來,她聽到說話聲轉過頭,眼淚就在這時候突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