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粒看到林寂了,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告訴他今晚在宋奕辰家裡吃晚飯,林寂一直也沒聯絡她,她腦子想的事情太多,就把他給徹底忘了。
宋奕辰和左娜一起站起來,幾乎同時叫了聲林寂哥。
林寂眼神在他兩臉上飛快劃過,隨後落在了桌前坐著沒動的呂粒臉上不動了。
呂粒這會兒才站起來,衝著越走越近的林寂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他告訴你的吧。”呂粒拿眼神指了下宋奕辰。
“我沒有。”宋奕辰馬上否認。
左娜也跟著撇清自己,“我也沒有。”
呂粒竟然笑了,她繼續看著已經到了桌邊站住的林寂,“不好意思把你給忘了,吃完飯了嗎?”
“沒呢。”林寂低頭掃了眼桌上簡單的飯菜,根本沒追問呂粒怎麼會來了宋奕辰家,還沒跟他說一聲。
他只是覺得有點看不懂眼前這個剛經歷了喪母之痛的女孩,不過看她剛才那個淺淺的笑容,一直懸著的一顆心倒是安穩了不少。
林寂今天特別忙。
賀臨西出事之後,搬遷小組開了緊急會議,雖然出事的並不是他們這邊,可是攝製組出事對他們影響還是有的,搬遷組長在會上傳達了上面領導的意思,天樂宮的搬遷要抓緊時間了。
尤其是無極殿裡筆畫的臨摹工作,必須要在二十天內結束,之後要趕緊對壁畫進行切割,打包裝箱正式往性子那邊搬遷轉移。
林寂身上的任務格外重,從現在一點出錯的時間都沒有了,他中午的時候一個人躺了會兒,理了理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自己的情緒儘可能的保持穩定,這對於他手上的臨摹工作很重要。
可是說起來簡單,要做到就絕非易事了。就算經歷過不少情緒大起大落波動的林寂,這一次平靜自己也費了很大力氣。
他很難放心呂粒,不去管她的那些事。嘗試過了,做不到,索性換了思路,儘量在不影響自己工作狀態的前提下,盡力幫助她。
至少也做到能陪在她身邊,不讓她獨自面對那些痛苦的事情。
晚上結束臨摹看手機,林寂發現呂粒一直沒聯絡過他,開始挺擔心的,後來聽同事們聊起下午在辦公室門口發生的事情,林寂就覺著呂粒是跟宋奕辰在一塊呢。
他誰都沒問,就想驗證一次自己對她的直覺準不準,按著自己的判斷直接來了宋奕辰家裡。
結果就證明他對了。
可是林寂在看到呂粒時,並沒產生自己預期的舒暢感覺,反而變得焦躁起來了,一種他自己都描述不清楚的情愫,在心裡帶著股衝動勁兒直往上湧。
林寂把她壓下去,坐到了呂粒身邊,跟宋奕辰要飯吃。
宋奕辰和左娜一起去了廚房,桌上暫時只剩下林寂和呂粒兩個人。
此時呂粒的一張小臉,就在林寂身邊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很近。飯桌上方的光線有些陰暗,林寂坐下還要比呂粒高出一個頭多,視角是略帶俯視的。
呂粒忽然仰起臉側身看過來,視線筆直地看進林寂的眼睛深處,她盯著林寂漆黑髮亮的瞳仁看了好久,也不說話。
“呂粒,”林寂覺得自己必須開口打破眼前的這個局面,他叫著呂粒名字,唇角輕輕一扯,“我來的路上和韓律師透過電話。”
呂粒聽到這個,眼神一晃,“你們說什麼了。”
林寂朝宋奕辰他們去廚房的方向看了眼,“韓律師說,宋叔這案子的無罪辯護難度很大,以他的經驗,宋叔這種情況最好的判決,可能就是死緩。”
“死緩。”呂粒對這個並不算意外,可是聽林寂以律師的專業角度講出來,心裡還是跟著沉了沉。
宋奕辰和左娜從廚房走回來了。
林寂往呂粒身邊一側,“先別跟他們說。”
林寂也是吃了第一口就感覺到不對,他嚼著食物看了眼宋奕辰,“明天幾點的車。”
宋奕辰,“中午十一點的,哥,韓律師明早還去看守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