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是夢嗎?
回程的馬車上,伽羅靠在他身上,鎧因靠在馬車的門框上,任由馬兒閒庭信步一般緩緩地拉著。就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卻莫名的拉近了許多,雖然他不想的,但好像……他也不討厭。
可是這個樣子……真的好嗎?
他沒有理由再拒絕她,雖然伽羅也知道分寸,不會做的太過,但自己仇未報,大業未成,貿然接受一份感情,合適嗎?
伽羅的確很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她都沒有生氣,反而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他,他是很喜歡她,卻也不知道是不是愛,而也正是因為心疼她,所以他輕易不想跟她走的太近,怕一旦陷進去,想出來就難了。
可是……可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可是……
“怎麼,很糾結嗎?”
天焱的虛影莫名的出現在鎧因旁邊,就“坐”在馬背上,盤膝而坐,任由馬匹後背起伏不平,他卻端坐不動,好像身下坐的不是馬背,而是一面平地一樣。
“你覺得呢?”
鎧因從伽羅的腦袋下抽出左手,換做環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腰部位置,然後繼續靠在門框上,沒好氣的看著天焱說道。
“你明知道我如此,為何還要強加給我一份感情?你不知道,這樣很有可能是害了她嗎?”
“我怎麼不覺得?”
天焱輕聲一笑,看著伽羅睡夢中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臉,“我只覺得她現在很高興,很滿足,卻不知哪裡來的害意?她將來就算知道,也只會感謝我,而不會恨我,你信嗎?”
“可我畢竟……”
“那是你的事。”
天焱搖了搖頭,“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給別人,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情,別人亦是如此,你不願意,但你怎麼知道她會不願意?”
天焱從馬背上緩緩“起身”,腳尖輕輕一點,便從馬背上跳到了車頂,身體一歪,便慵懶的躺了下去,好在馬車是平頂,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彆扭。
“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而且因為巫蠻兒的事情,你對感情有些排斥,但說真的,修煉者本就是率性而為,心境對於一個修煉者很重要,你老是拒絕這個拒絕那個,又覺得對巫蠻兒有愧,所以一個人都不願意接受。但你若是能站在她們的角度考慮一下問題的話,你就會發現,其實你所認為的為她們好,你若認為的自己的無私,其實正是你最自私的表現。”
無私……自私……
“還記得我與你說過,成魔的人的機率問題嗎?他們最開始大多都與你一樣,不想害了這個,不想害了那個,所以最後漸漸的把自己的心封閉,近乎成了孤家寡人。殊不知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才死的更早。因為魔氣失控的時候,他們連一個可以給他們鼓勵的人都沒有,沒有堅持的底線,就會被魔氣干擾侵蝕,從而被魔氣控制,走向滅亡。”
天焱嘆了一口氣,“所以我希望你能有些底線,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覺得控制不住了,就想想你在乎的人,是順從的走向死亡,還是繼續堅持,我說的,你能明白嗎?”
我……
鎧因沉默了,這個問題,他確實不曾考慮過,他只想著自己飄渺不定,未來遙遙無期,指不定哪天可能就沒了,東皇太一是壓在他心頭上的一座大山,不把他挪走,他很有可能活不過兩年,而這短暫的兩年時間……他又能做什麼?
“行了,先別想了,貌似,你該起來做點事情了。”
嗯?
嘶——!
馬兒突然一聲嘶鳴,不安分的揚起兩隻前蹄,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不由自主的來回走動著。若非身上有韁繩鎖銬束縛,有可能就直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