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順了藥館時,藥館竟然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施行刀針的診室:“先不忙著施刀針,先去把藥備來,我再細診一下。”
細診過後阿容把病症書寫好了,只除了名字年齡住址一類沒填之外:“有多處骨折,第八根和第十根肋骨有向內折的跡象,探針進去有血湧出來,看來這刀針是免不了了。”
“還沒有找到他的家人,施刀針得有家人的同意才可行。”
這話是這麼說的,可是現在哪裡去找病患的家人,剛才她就已經把周圍的人問了一遍,都說不知道這人住發裡,阿容急道:“可是病患拖不起了,等等……為什麼百味樓的人也說不知道,他明明是百味樓請的人!”
“這樣的泥瓦工匠,一般是臨時到西街頭去叫就成,哪裡有人會長期請個泥瓦工。說到這,倒是可以去西街問問。”謝長青說完就趕緊吩咐人去辦。
等把西街幾個長在那兒謀事的人找來時,終於有人把這人認出來了:“他沒家人了,就一個人。”
“那……先施刀針,你們做個見證,人到了我們這裡我們自然是盡力施救,但這人傷得太重……”
阿容話還沒說完,那幾人就道:“要送了命,這見證我們可不敢做!”
這時候他們是在診室外頭的廊下說話的,謝長青剛被叫進了診室,阿容見沒人敢來應這個證,不由得有些關鍵,嘴裡咕噥一聲說道:“要手術了沒人簽字,這擱哪個時代也不成。”
等會兒,現代出災禍要手術又找不到家屬時誰簽字?她沒印象,這環節她還真沒遇著過。
“手術……簽字,時代……”這六個字就是三個關鍵詞,一下子就飄到了安親王的耳朵裡。於是安親王皺眉了,為什麼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一個事實,那就是——阿容其實就是小樓!
在衛朝是沒人這麼 說話的,再綜合阿容的種種舉動,安親王不由得不這麼懷疑,但他是個不輕易下定論的人,要不然見到鍾碧微時就會傾盡所有。但是他沒有,他一直就是這麼個小心謹慎的人。
所以,安親王沒有當即就上前去問,而是琢磨著什麼離去了。回院兒的路上,安親王皺眉回憶著某些事:“小樓最熟悉的會是什麼場景?”
這本應該是很好回答的問題,但是安親王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末了就想起當初小樓生氣或不高興的時候,喜歡找個池子扔石頭,直到打出很多水漂來才會罷休。
生氣?安親王想了想:“聲聲好像還沒生過氣,謝長青那兒捧得跟珠玉似的,她哪會不高興。”
“算了,總不能刻意讓謝長青把聲聲惹毛了,萬一不是的,憑聲聲那手脾氣,知道是我安排的非發狠不可。”安親王搖著頭,覺得另想法子。
但是有些事,不必你安排,該知道的時候,就會像水上浮著的花花葉葉一樣流經眼前。
今天救下的那個病患,醫治無效,在搶救了近四個時辰後還是過世了。那病患在死前有短暫的清醒,拉著阿容的手說:“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時候阿容就知道這人救不活了,可是她還是要笑著說“好”。
她也知道,每一個行醫之人的手下都最終會死人,而且不可避免的可能會越來越多。這世上有很多病患,能救的不過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這是第一個……第一個的意義永遠是不同的!
“聲聲……”謝長青這時候唯有把阿容摟在懷裡,看著她豆大的淚珠從臉頰上滾下來,不由得伸手去擦。
“長青,我沒有救回他來,他說他不想死,可是我沒有救活他……”阿容以為息可以安慰好自己,結果還是趴在謝長青懷裡哭了出來。
“聲聲,當我有救不活的病患時,我總是習慣為他們頌經,要不要試試。”
阿容想了想,搖頭說:“我要去魚塘那兒!”
於是有些事情,總要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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