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曉,陽光從窗外穿透進來,照在大床上。
人很累,本來該很想睡,但腦袋卻很清醒,睡不著。
穆九看著窗外:“蕭君夙,你就一點兒不怕嗎?”
“怕什麼?怕你是鬼?”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有一絲絲沙啞的磨砂,半夢半醒的慵懶低沉,性感至極:“誰心裡還沒個鬼?不過是沒你這般特殊的奇遇罷了。”
地獄坦蕩蕩,惡鬼在人間,世間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鬼,而是人。
蕭君夙眯著眼靠在枕頭上,一手一下一下的摸著穆九的發:“你前身已死,灰飛煙滅,沒有魂飛魄散,卻變成嬰兒重生,宛若鳳凰涅槃,一切罪惡都燃燒殆盡,你覺得讓你重生是老天對你的懲罰,說不定恰恰相反,也許是老天爺覺得上輩子虧欠你太多,讓你重活一世好好補償你。”
“補償?”穆九嗤笑一聲:“他補償我什麼了?我怎麼沒感覺到?”
頭頂撫摸的手一頓,蕭君夙緩緩睜開眼眸,眸色慵懶透著幾絲危險:“本王這身心都給你了,你卻說什麼都沒感覺到,是覺得不滿意?”
穆九:“......”這是個危險的話題。
“咳咳,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老天爺補償我沒感覺到,你......是例外,感情的事情靠的可不是老天爺,對吧?”
穆九心裡哀嚎一聲,她好不容易硬氣了幾天,怎麼好像一朝回到解放前,為什麼要慫啊。
腰上傳來不舒服的痠軟,那滋味......算了,還是慫一慫好過點兒。
蕭君夙顯然對穆九的話比較滿意,又摸了摸她的頭,跳過這個話題:“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說。”
“你用九轉還魂丹救的人是誰?”
穆九頓了一下,回頭看了蕭君夙一眼,失笑:“若非你是楚國的,我會以為你也是燕帝的探子,這麼好奇?”
“有些在意。”蕭君夙直言不諱,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心事,因為關係到穆九,讓穆九那般在意,哪怕對他有了感情也要離開,他如何不在意?
穆九輕嘆口氣:“是衛策。”
“八年前,他就重傷昏迷,是你帶走他藏起來,對嗎?”
穆九望著頭頂:“跟你一戰,軍中出了奸細,增援未到,才讓你突破了重圍,而他披甲上陣,被你所傷,傷勢並不致命,可看到他受傷,那些暗探覺得終於抓到了時機,而後各種陰謀接踵而至,刺殺、下毒、背叛、通敵,強大如他,卻也抵不住四面圍攻,我當時也不在他身邊,等我趕來,他就倒在我面前了,華寅在軍中當軍醫,他說可以救下衛策,哪怕只有一線生機,我不想放棄,所以遠走,這一等就是八年,可最後還是沒有等到。”
“也不能說沒等到,只是有些失望吧,我做了個夢,夢到他活了,我給他調養身子,他一如往昔的疼我,可最後華寅告訴我,還魂丹,一夜還魂,我所擁有的,只是他給的南柯一夢。”
蕭君夙低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感覺到他的安慰,穆九笑了笑:“都是過去的事情,睡吧。”
衛策的死她已經放下了,過去的無法更改,她要做的事情在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