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盤腿坐下,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華寅給老爹灌了八年的藥,全是天下奇珍,吊著他最後一絲生機,他雖然沒能活過來,但他的身體已經全是藥物,可以保證他屍身不腐,現在說不定還栩栩如生。”
蕭君夙扶額,無奈:“你就放過叔叔,讓他安心去吧。”
穆九聳了聳肩,她也就說來嚇嚇蕭君夙,哪兒能真去把衛策刨出來給他看啊?
蕭君夙已經斟滿了酒,三杯擺在墓碑面前,他們兩人一人一杯。
穆九看了蕭君夙一眼,這才看向墓碑:“剛剛忘了跟你介紹了,老爹,這人說不定會成為你的女婿,蕭君夙,楚國定北侯家的那個,就上次傷了你還被你稱讚的那小將,不過現在長大了。”
說道這裡穆九還樂了:“他傷了你,最後還拐走你女兒,你會不會後悔當初稱讚了他,而不是把他吊起來打一頓?”
蕭君夙聽得滿頭黑線,哪兒有人這樣說的?這是介紹?這是挑事兒呢。
看到蕭君夙那鬱悶的表情,穆九笑了,端起酒杯倒在衛策的碑前,對蕭君夙吐了吐舌頭,站起身:“你跟他慢慢聊,我不打擾你們。”
穆九說完就走了,山花爛漫,映著她裙襬飛揚,彷彿山中仙子立於萬花叢中,蕭君夙眼中的鬱悶一掃而空,只有滿滿的溫柔愛意,這是他心愛的姑娘啊。
他將為衛策倒了酒,看著面前的無字碑:“衛元帥......”
蕭君夙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跟衛策說的,可發現什麼都是說不了,愧疚說不出口,過去不知道該如何提,最後他只能說承諾。
“我以性命發誓,終此一生,只愛她一人,不管她是衛殊還是穆九,她都將是我此生摯愛,唯一的妻子,若是可以,我更想站在您的面前,向您跪求把她許配給我,我知道您很疼她,我也會用盡我的一切疼愛她,照顧她......”
蕭君夙說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找穆九,走了一圈兒沒看到穆九,他有些慌,趕緊加快了腳步,卻聽得細微的鼾聲傳來,尋著聲音走去,花叢中一塊不大的草地上,穆九躺在那裡睡得正香。
青草柔軟,鮮花環繞,蝴蝶、蜻蜓飛舞,陽光灑下,為這一切鍍上朦朧的光芒,美得好不真實。
穆九竟然這麼快就睡得香甜,是對自己的陣法太自信,覺得沒人能來到這裡,還是相信他能第一時間找到她?
大概都不是,自從失了內力,她似乎比以往更懶更愛睡了。
喜歡一個姑娘,居然喜歡上她的懶,這算不算是無藥可救?
蕭君夙捨不得叫醒她,正好旁邊還有位置,他走過去跟她一起躺著,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鮮花簇擁,陽光予以溫暖,轉頭看著穆九,她睡得香甜,唇角微微上揚,帶著淺淺笑意,這是做了美夢?跟衛策有關嗎?
蕭君夙本來只是在旁邊躺著,結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猛的醒來,卻發現穆九不在身邊。
趕緊起身去找,卻聽得有說話聲,似乎是穆九,循著聲音走過去,觸目所及的一幕,讓人難以置信。
在衛策的碑前,兩個蒲團,一個棋桌,穆九坐在一方,正一臉討好的盯著對面的人,央求他再讓自己兩個子,不然她又得輸了。
而穆九的對面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五官剛毅俊朗,一身青衣卻依舊不掩他骨子裡的武將風采,那張臉蕭君夙無法忘記,那是衛策,是八年前的衛策。
要說有不同,大概就是他沒有穿鎧甲,顯得散漫了些,那臉上表情也不是三軍大元帥的肅穆威嚴,而是一臉的慈愛縱容,目光裡溫柔得彷彿有光芒閃爍,看著對面的穆九,一副只要她說什麼都會答應的樣子。
這就是衛策,那個疼愛著穆九的衛策,怪不得能讓穆九為之偏執不顧一切。
看著這裡,蕭君夙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怪不得穆九對他的寵愛不鹹不淡,從小被衛策這般寵著,他的寵愛,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