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晏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頹然弄得也心生煩躁。
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線,江淮晏摸黑揪住盛明淵的領子,一把拽到身前沉聲呵斥道:“收起你這副垂淚欲死的嬌氣樣!駙馬怎麼了?你可是還有著四品官階在身!”
“大理寺少卿雖僅管文錄,又並非不能接觸案事,若你能讓他人刮目相待,調職或高升又並非難如登天。”
“更何況你可是今年的新科狀元,誰也不能小瞧你!”
“就算那個人是當朝五公主也不行!”
盛明淵朦朧的醉眼有一瞬間冒出清明,望向江淮晏的視線變清晰。
哪怕此刻夜色昏暗只有窗外的月光灑下一層紗,他也覺得此刻的江淮晏格外耀眼。
“姜兄,你平日可不是這樣的。”
何止是平日,盛明淵就沒見過江淮晏如此情緒外露過。
江淮晏有些不穩的呼吸遲滯一瞬,而後甩開盛明淵的衣領嫌棄道:“不過是看你自怨自艾的都口無遮攔我嫌煩罷了。”
盛明淵歪斜地倒在地上,聽見這話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哼哼了兩聲。
“嫌我煩還帶我來喝酒......”
“不過是算著日子想起今日店家有好酒出窖罷了。”江淮晏開口打斷。
“嫌我煩還願意守在我門外大半天寸步不......”
“不過是我也正巧無事可做,怕你在屋中尋短見罷了。”江淮晏再次開口打斷。
“嫌我煩還......”
“行了閉嘴吧盛明淵,你是小孩子嗎,這麼使性子。”
盛明淵閉嘴了,但茫然地眨了兩下眼後,不服氣猛地起身:“不過才大了我三歲,你少在這說教我!”
江淮晏重新將窗臺的上燭臺點燃,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你也知道我不過才大了你三歲,你看我平日待你照顧的都快成你父輩了。”
盛明淵情緒再低沉失落,此刻也被江淮晏的輩分玩笑搞得跳腳。
“你少來!我可告訴你!若今日成了駙馬的換成你,你指不定比我消沉得還要哭天搶地呢!”
話音落,閣樓內氣氛又是一滯。
江淮晏低垂著眼,目光虛虛落在握著酒罈的手上。
他知道,不會有這種可能。
盛明淵也明白,不會有這種可能。
兩聲嘆息重疊,盛明淵苦笑著拎起酒罈又灌了一口。
醇香順著下頦往下流,而後被衣袖隨意抹去。
“姜堰,你到底是誰啊?”
對面江淮晏沉默良久,垂下頭輕聲說道:“不該你小孩子知道的,別問。”
盛明淵冷嗤一聲,“還是那句話,你還是沒把我當過兄弟。”
江淮晏攥著酒罈的手一緊,隱在昏黃的燭光中,唇用力抿的發白。
“不告訴你,是......”
“是為我好?”盛明淵又是一聲冷笑打斷,忽然翻身而起湊近江淮晏面前,“真要為我好,你就幫我想個法子,讓我別當那勞什子駙馬。”
江淮晏冷不丁抬起頭瞅了他一眼:“你想抗旨?”
盛明淵就跟耍無賴似的搖頭晃腦:“你幫我啊。”
“幫你抗旨?”
“是兄弟,你就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