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南一繼續著自己的工作,沒想她會從內院出來,這是端王府,規矩比尋常的世家大族要更大一些,斷沒有外男在,小姐會出現在院子裡的情況。
倒是雲娘笑眯眯地看著居南一,神情態度除了恭敬還多了一份熱情。
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況且,她聽說這位居大人品行高潔、人品貴重,是個難得的人才,就是王爺口中也是少有的讚譽。
居南一感受到雲娘過分熱情的目光,雖然動作從容,但也有些……
居南一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是一種什麼感覺,只能拉回理智思考著別的事情,若是端王回絕了慶國公,那麼接下來會為她找一個什麼樣的夫君?
居南一不是盲目自信之人,第一次,他在端王面前露面幾次,端王並沒有考慮他,考慮的是新進翰林院的幾位書生,除了年紀的原因,居南一覺得,也許端王也在乎是否能拿捏。
所以,他是表現的太過能幹了麼?
居南一手中的東西微微一頓,一同準備將銀線環埋下去的延廣頓時就放不下去了,轉頭不解地看向居南一,下一刻,居南一已經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就彷彿剛才是延廣的錯覺一般。
“大人,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延廣湊近了一步,神秘地看了一眼四周,雖然入眼鮮花滿目,比平日裡他一輩子見到的花都要多,那菊花千姿百態,各種顏色,但是延廣的心思不在花上面啊。
居南一看向延廣,確定對方只是興奮,是沒有察覺到什麼的盲目興奮,淡定地搖了搖頭。
“哦——”延廣退回去,繼續埋東西。
“那邊的不能挖,剛剛灑下去的花籽。”俏麗的聲音帶著焦急,跟著就攔在了延廣的面前,一雙杏目瞪得圓溜溜的,帶著氣氛。
“姑娘,這東西就應該埋這兒。”延廣無可奈何地說道,雖然他見識不多,也大約猜出這應該是端王府的一個丫鬟,只是比起他見過的其他府裡的丫鬟衣著首飾考究了不少。
“這裡不能埋——”杏雨不讓,好不容易種好的,那花籽兒珍貴,總共就那麼幾粒,連郡主都瞧著這東西能出苗呢。
延廣氣急,想要開口,雲娘已經從遠處直接跑了過來。
“杏雨,你這孩子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在屋內陪著郡主,你亂跑什麼!”雲娘氣急敗壞,連忙使眼色讓杏雨離開,這裡都是外男,如今,郡主的婚事又泡湯了,接下來也不知道相看的是什麼樣的人家,怎麼能隨便出來。
“雲麼麼,他們挖了郡主剛種下的花籽。”杏雨嘟著嘴。
居南一聞言,目光不自在地落在那鬆軟的泥土上,她種的?親自種的?
雲娘聞言頓時一愣,但也不能出來啊,又看看地上泥土,可不是郡主親自種的。
“居大人,你看,這……”雲娘也不敢做主,別的事還可,這花籽兒得來不易,費了些功夫。
“雲麼麼還是讓人將花籽找出來,再尋個地方栽種吧。”居南一聲音平和,卻絲毫沒有給雲娘商量的餘地,延廣也跟著點點頭,這埋下的東西是嚴格按著方位而來,居大人親自跑一趟做這些小事,就說明有多重視,太子殿下親自交代的,他們自然要做好。
雲娘一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郡主十分看重的花籽,怎麼辦才好。
延廣已經開挖,何管家親自端著茶過來,笑眯眯地走近。
“兩位大人,辛苦你們走一趟,我們王爺特地吩咐給你們送了茶水來,您二位先喝口茶再幹吧。”何管家十分感激太子殿下,對兩位客氣就是對太子殿下客氣。就算是何管家沒有機會怎麼見著太子殿下,可是王爺那些的要求,無論大小,太子殿下都十分耐心地給辦了。
不是何管家自己說,他們王爺如今在南鄭國的地位尷尬,太子殿下尚能如此,可見太子殿下的恭謙,那些讚譽的名聲也是真的不能再真。
“多謝管家——”居南一也沒有推遲。
延廣覺得他們才開始,怎麼又要歇息了,但見居大人休息了,也只能放下手中的鐵鍬,何管家將茶水放在了院子內的涼亭內,深秋時節,涼亭四周掛著紗幔,尋常人家做衣服都不捨得的布料,在陽光下曬著。
雲娘見此,朝著屋子裡走去,這事情她拿不定主意,還是要跟郡主說一聲才行,也不知道埋了那東西,花籽還能不能長出來。
鄭念如微微一愣,看向雲娘。
“郡主,是王爺的意思,說是怕那宗世子萬一……”雲娘訕訕地說道,“那居大人說,要埋的東西是定了位置的,動也不合適……”可畢竟這事情比花籽重要,居大人看著也是十分穩妥的人,說不能動,自然有不能動的道理。
“居大人?”鄭念如皺眉,是端王請來的?果真,不管是前一世,還是現在,在她與居南一這件事情上,端王推波助瀾的功夫可不小。
“花籽不能動,讓他重新換位置,換不了,就別弄了。”鄭念如說道,她沒有遷就別人的習慣,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雲娘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不敢說,只能退了出去。
雪柳繞著絲線,杏雨幫忙繃著繃子,拂冬默默地加了茶,好在郡主又開始看她的話本子,但誰也不敢發出聲音,小心翼翼地忙著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