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和元家是和睦的鄰居,兩家的主人對於研究史學都有著難以消減的熱情。或許,是天意吧。
那年盛夏,元家出生了一對雙胞胎,他們的父母為哥哥取名元明,為弟弟取名元清。
“阿明和阿清,”他們的父親元頤秋翻了翻書說,“他們要是將來能接咱們的班繼續研究歷史,那就再好不過了。”唐海笑得很溫和,說:“老元啊,要是以後我的孩子和阿明阿清能像咱們一樣聊得來就挺好了,不要求他們都一定要研究歷史,讓孩子們自己選擇自己的路吧。”
元頤秋沏好茶,看著茶葉在開水中舞蹈,伴著縷縷茗香,說出了他的想法:“老唐,要是你能有兩個閨女,然後咱們兩家定個娃娃親,當親家多好啊。”唐海的一口茶險些咽不下去,笑著回應道:“行了你,咱都還沒三十,別跟老頭子似的想那麼多。不過說真的,要是我有那個福氣,這親定就定了。”元頤秋也收了一副退休老幹部的神態,換上和唐海一樣的少年般的神情,但眼裡的深邃是不好收回的。“老唐,”他說,“你又沒當過爹,你怎麼就覺得我像老頭子了?”
唐海無話可說了,猛喝了一口要涼下來的茶,在元頤秋的目光中去書架上亂翻了一本《閱微草堂筆記》當茶點。
……
兩年後,唐家也有了孩子,但沒有如元頤秋所願是雙胞胎姐妹,只有一個水靈靈的女嬰。初為人父的唐海一直很激動,險些把女兒唐宋的名字都寫錯。
“現在我也是當爹了。”唐海抱著小唐宋,手抖得厲害。
元頤秋帶了妻兒來看唐宋,於是唐海把女嬰放在小小的嬰兒床上,給元明和元清一人搬了一張小板凳。兄弟倆把板凳踩在腳底,元頤秋和妻子扶著他們看向嬰兒床。
“小妹妹!”元清叫了出來。元明卻沒有吱聲,看了弟弟一眼,然後繼續看著唐宋。
“小妹妹叫唐宋哦,”唐海小心翼翼地說,“唐宋妹妹。”
“唐唐。”元明看著唐海說,“唐唐妹妹。”
“宋宋妹妹!”元清又叫了出來,看著熟睡的唐宋,想伸手去抓。
唐海和元頤秋都有點哭笑不得,因為元明和元清兄弟倆雖然早慧,但總是截然不同——元明顯得比較安靜沉穩,而元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熊孩子,天天上躥下跳。元頤秋一直有點懷疑元明和元清是不是真的雙胞胎兄弟,不過孩子是他抱回來的,養了兩年了,就算不是也只能當是。
“老唐,”元頤秋突然說,“咱能不能當親家?”
唐海按住元清肉乎乎的小手,說:“我就一個閨女,你這兩個兒子,怎麼分?”
元頤秋看著兄弟倆——元明聽了媽媽的話乖乖坐下,元清還伸著手想要抓唐宋,但被唐海按了手哄著。他說:“看天意吧。”
小唐宋的哭聲打破了寧靜,最後元明和元清也在她的哭聲中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那年花初綻,陌上塵去,清風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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